羅學雲笑道:“我和他種的又不是一樣菜,各賣各的,有必要針鋒相對?臉都不要了,整這麼一出。”
張慶道:“有錢和有德行是兩碼事,何況這個人本就癩皮,不能把他當正常人。”
羅學雲點頭道:“慶叔專門叫我來,怕是有彆的話要說?”
張慶聞言坐直身子,嚴肅道:“曹國良雖癩,有句話說的沒錯,彆的大隊分家都算得清清楚楚,就咱們黃崗走一步退半步,拖拉機沒分掉,現在留著吃灰,沒哪家舍得買油用它耕地,還得大隊貼補。
油坊窯廠磚廠不願承包出去,慢慢乾不過彆家,油坊今年就倒了,窯廠也撐不過明年。”
羅學雲一邊琢磨著張慶話中意味,一邊說道:“大城市什麼搪瓷廠窯廠技術發達,東西做得越來越好,越來越便宜,做瓦罐的窯廠倒閉是必然的,就算承包恐也無濟於事,榨油坊也是沒辦法。”
“但磚廠不一樣,還有潛力。”張慶目光炯炯,像是在發光。
他盯著羅學雲道,“伱蓋屋買的是咱廠的磚,質量不差吧,它不應該被乾垮對嗎?”
“能乾下去,沒誰想讓他垮。”
第(2/3)頁
第(3/3)頁
話說到這份上,羅學雲大概齊明白張慶的意思,原本以為他是想幫侄子解圍,現在看來是卻是在打自己的小算盤。
如果說曹國良是真小人,張慶就有點偽君子的意思,又當又立,小小的黃崗村居然有這樣兩個人傑,也是醉了。
見羅學雲不接招,張慶暗罵小狐狸,擠出笑臉道:“學雲你年紀輕,不曉得過日子艱難,剛賺錢就蓋大磚房,想必沒攢多少家底。
叔呢,在信用社有關係,能幫你貸款,利息非常低,你借了錢,我保你能買到大隊的拖拉機,到時候想怎麼用,就怎麼用,誰都說不了任何酸話,曹國良也要氣死。”
張慶的想法已經很明白,就是想承包磚廠,但又不願意出頭當這個惡人,擔心村裡人對他有想法,說一些怪話,比如廠長當了幾年,倒是把公家的廠子當自己家的。
碰到羅學雲租用拖拉機的事,看到機會,想讓羅學雲當這個愣頭青出頭,就像豬八戒吆喝著分行李一樣,鼓動著大隊向彆家看齊,把拖拉機磚廠等都分出去。
到時候他就可以半推半就,眾望所歸地承包磚廠,除了上交一些利潤到大隊,能有更多的自主權。
事實上這事並不難做,拖拉機燒柴油,現在哪家用得起它耕地?就連運貨都儘量用人拉板車或者牛拉架子車,蓋房子普遍都用土坯,跟磚廠關係也不大。
要是投票“甩包袱”,大部人都會同意。
而張慶開的價碼也很優渥。
羅學雲的步子的確邁得有些大,住宅小院加倉房小廠,雖然都是一樓平層,但用料紮實,框架繁複,需要很多材料,總報價高達四千八百塊,先期定金他已經給建築隊交了一千五,兜裡隻剩八百來塊錢。
原本是看賣菜利潤很高,兩個月就夠蓋屋的尾款,可現在突然遇到曹國良興風作浪,確實讓他有點坐蠟。
無論是答應低息貸款,還是許諾幫他一定能買到大隊的拖拉機,對羅學雲來說都是非常及時的幫助。
最關鍵的是,要是下午曹國良揪著拖拉機糾纏不休,羅學雲淡淡來一句,以前是大家買不起,拖拉機就閒置,現在我買得起,按規矩出價,我買第一台。
那還不把曹國良這老登氣死,哪個年紀輕輕的小夥子,被人招惹之後,能忍得住這樣轟轟烈烈的出氣方式?
但羅學雲的答案是拒絕。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