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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黃崗的一路,羅學雲睜著眼睛,卻完全是憑意識在走。
他在反思自己,為什麼小白菜種成之後,沒想過利用儲物空間,沒想過賺更多的錢。
是因為老爹老娘大哥大嫂不敢再給自己尋不痛快,大姐二姐幺弟幺妹唯自己馬首是瞻,讓自己心態飄了?
還是自己本身就有這種惰性?
前世,他雖艱難困苦,卻完成義務教育,正兒八經的上學上班,表麵懂很多東西,實際上在各種教條的束縛中,已經完全被打磨成固定形狀。
他潛意識裡的打工仔思想,其實和羅老爹等人沒什麼兩樣,存在著根深蒂固的,應該用勞動兌換價值的觀念,他聽說過的,學到過的,脫實向虛創造財富的方法,完全沒有實操的經驗。
就拿黃崗臥龍鳳雛曹國良和張慶來說,前者賣菜雖然賺錢,但盈利大頭還是把縣城商品倒騰到農村賺差價,後者更是了得,已經懂得掌握生產資料的重要性,還會利用彆人創造輿論攻勢。
在這個舊規矩打破,新風尚還未完全形成的時代,草莽之人解開束縛,羅學雲就算是多讀一些書,多見一些東西,也得與時俱進。
曹國良膽大心黑不要臉皮,張慶外表忠厚內地陰謀,有這些人存在,你不順應時代,增長自己,如何與他們爭鬥媲美,難道要拿他那個時代的規矩要求他們?
想通的羅學雲仰天大笑,振臂長呼:“適應時代,方可生存。”
“二佬,你咋拉。”
稚嫩的聲音將羅學雲驚醒,他放眼望去一群小蘿卜頭正圍著河溝旁的田埂,嘰嘰喳喳。
“是癟哥兒,放學不回家在田畈喂蚊子呢?”
癟哥兒是五佬羅師信的大孫子,今年七歲,在村小上學,大名羅學雲也不記得,隻知道他生下來就很安靜,不愛說話哭鬨,老一輩人就笑他是“癟囊”(東西乾癟不活潑),慢慢癟哥就成了他的小名。
“大哥給我們摘插秧泡呢。”
癟哥指著田埂說道。
密密麻麻草叢中,九歲的鎖兒一手拽著構樹的根,一手伸得老長,去采帶刺的插秧泡,下麵就是小小的溪流,一個不小心掉下去,就得吃夠竹筍炒肉。
這架勢看得著實驚險,連羅學雲都不敢打擾,回頭瞧著癟哥兒,明明已經七歲,卻瘦小的跟什麼似的,臉蛋臟兮兮,唯一雙眼睛在昏黃的傍晚,顯得格外明亮。
自幼喪父,形同喪母,跟著爺爺奶奶艱難的生活,讓羅學雲心生憐憫,瞧著他的布袋書包道:“裝了什麼寶貝,這麼鼓?”
癟哥兒吃力地取下來遞給羅學雲,他因分神瞧著溪邊的熱鬨,沒想到一個個小小的書包這麼重,單手猝不及防,差點沒兜住。
“二佬能打開瞧瞧裝了什麼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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癟哥兒一吸溜鼻子,點頭道:“就是要送給二佬的。”
羅學雲伸手向口袋一抓,短小的手帕憑空出現,替他擦乾淨鼻涕,道:“你還有禮物送給二佬呢。”
他抱著萬分的好奇心,掀開布書包的扣子,裡麵除了書本,居然是各種各樣的石頭,既有被水衝刷圓潤的鵝卵石,也有粗糙雜色的岩石。
“這麼重,你是從哪裡背回來的?”
“就在溪邊撿的。”
“你撿這麼多石頭做什麼,和二佬抓石子玩呀?”
“俺爺說,二佬家蓋的是磚房,將來打地坪要石子鋪在底下,我就想著給二佬撿一些。”
“這麼重你背得動嗎?”
“背得動,俺爺說,都是二佬帶俺家種菜,才讓俺家日子好過起來,讓我得記住二佬的好。”
望著孩子堅定的眼神,羅學雲一時間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他閉上眼睛再張開,笑道:“二佬給你變個魔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