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明現隻是閒聊吹風,沒想立即解決,但羅學雲放在心上,因為這些問題也是青雲需要麵對的,何況明天罐頭勇於拓展業務,有發展潛力,對零食之鄉大戰略裨益匪淺,應當予以助力。
午飯邊吃邊聊,眼看奔著三四點去,孩子們都跑的沒影,羅學雲便順勢收尾,告辭回家。明明就是坡上坡下的事,劉運財還是很鄭重地送到門口,殊無輕慢,不擺架子,叫街坊四鄰路過之人都挑不出理。
陳素蓮帶著兒媳婦收拾碗碟,爺們四個仍回原座,酒酣胸膽尚開張,再加談得投契,心情激動,並未覺得寒冷。
“豆坊的事老三寫個告示,貼在村裡公告欄,價格麵議,若是咱們村的,條件抬抬手,若是彆村來人,就壓緊些。”劉運財道,“咱不求機器搗騰出去賺多少錢,但得挑個實誠人,彆搞的將來豆腐吃不順心。”
“好。”劉明理爽快答應,他在青食工作,又是管理崗,假期有限,趁著過節人都在,早辦完早輕鬆,省得老頭總惦記。
“老大。”劉運財又道,“學雲為什麼講青雲一家獨大不好嘞,聽你們說現在不比以前,國家鼓勵生產發展,青雲做成龍頭,在這行發號施令招財進寶啥的,不是更痛快麼?做什麼要把錢讓給旁人賺,萬一有人翅膀硬了,不聽青雲的話,不是自找麻煩,給自己養出對手麼。”
劉明現未及說什麼,做弟弟的明理便替他打抱不平,埋怨道:“爹,三哥說了那麼多,您還是覺得罐頭廠是他給我哥的,送我哥金山銀山呀。”
“誒,不是這意思。”劉運財擺手道,“可不管怎麼說,罐頭廠起家是青食給的設備員工廠房,是學雲給的本錢,是優選給的訂單,是青農給的原材料,對吧?要不是看在兄弟的份上,他就算答應,會幫得這麼徹底嗎?
彆看我暈暈的,我可沒醉,學雲講得很明白,那時候青雲還不穩,最怕內部動蕩影響大局,你哥作為大主管要走,非但給廠裡留下總經理主管不和的傳聞,把袁曉成和你哥的名聲都傷了,還讓好不容易做熟的市場銷售亂作一團。
那時候不像現在,市場形勢明了,像你們講的發展經濟光榮,再加上職工持股,把人心安定下來,全地區的英雄豪傑都想進青雲乾活,能好豆子中挑好豆。於情於理,他就算不批評你哥,不罵你哥不識眼色,不體量公司考慮他,也大可以不幫你哥忙,坐視他鬨笑話垮台,是不是?”
劉明理滿腔道理全被噎回去,隻能嘟囔道:“您真不糊塗,說話一套一套的。”
“糊塗?老子心亮著哩,你們這群小崽子還有得學。”
“這些事我後來想,確實有很多對不住青食,對不住學雲的地方。”劉明現攬過話茬,道:“那時候我的確覺得袁曉成在壓製我,有許多地方不肯按照我的想法來,隻想呼來喝去,讓市場照他說得做。
我倒是沒想誰大誰小的問題,就是覺得這樣憋下去,遲早要跟袁曉成鬥架,我不服他,他也不大甩我,剛好零食之鄉計劃進展到投資建廠階段,我就動了心思,想著出來單乾。
那時候跟入魔似的,光想著跟張光輝一樣,自己做廠長,天高皇帝遠,不用亦步亦趨都讓袁曉成安排,動不動就喊來開會,實際而言,我還真不一定有這個本事,在脫離青雲大家庭之後站住腳跟,做食品也好,做銷售也好,都是學雲帶我入行,給我試錯,換其他行業,照樣一頭霧水。
但就像咱爹說的,學雲真心好,幫忙一點不打折扣,也沒有一點怪罪,甚至連半句重話都不說,也嚴禁廠裡對我區彆對待,後麵還給我拉來許多出口訂單,我有時候就在想,明天罐頭幾乎可以算作青食分廠,這個產業完全就是學雲給我的。
每每想跟學雲講,他總是渾不在意,讓我不要提這些,對內對外都把明天罐頭做起來的功勞按在我身上,我對學雲,真是當做親兄弟,比親兄弟還親。
可是,爹,咱家能謝他什麼?錢不要,物不要,除了叫娘三天兩頭上坡,幫秦月照顧孩子,乾乾家務,還能做啥,我不是不知道情誼,隻是這情不是靠嘴說,翻來覆去念叨能表達。”
/body/h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