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覺得小事一樁，扯來扯去還要奔忙，可見出名不全是好處，羅學雲沒有耽擱，約個時間麵見商贇。
話說這時候的人好喜歡吸煙，堪比糖果之於小孩，是搭訕破冰、日常相處必備物件，看到商贇在抽散花，他便拿出自己的華子，順勢引入正題。
商贇顯然有不同意見。
“我們拍著胸脯跟上級保證，陳清發展很好，想要更多資源來發展更好，總得讓上級看到結結實實的成績，這成績就是響應各類評選考核得來的優秀，比如普及九年義務教育、掃除青壯年文盲，陳清做的很好，全豫排名前列，玉闌還評為荒山造林綠化第一區，跟陳清一樣，得到點名表揚。
你要說虛名，肯定有點虛，但是得算總賬，沒有虛名怎麼鼓舞同誌群眾努力，怎麼讓旁人服氣，怎麼證明我們所作所為是有意義的，不是彆人看不到的地方空賣苦力。”
商贇語重心長：“學雲呐，你是做大事的人，這個道理應該明白，怎麼跟村裡一起糊塗起來，曹國宏要是沒膽量沒本事，就讓有膽量有本事的年輕人來。”
羅學雲戰術後仰：“您看我是什麼意思？”
“我覺得你就很合適。”商贇笑眯眯道，“近些年陳清許多獎項，都跟你分不開，普及義務教育，青雲大力辦學，鼓勵職工兒女入學，出錢獎學助學。
掃除青壯年文盲，青雲各個廠子和輻射的生產基地、合作社，數以萬計，還推廣普通話，荒山造林更彆說，青農排在前頭。以你這水準，管好一村不是擠些時間，稍微上點心就行？”
羅學雲頭皮發麻，救人不成反把自己搭進去，豈不是愚蠢至極，忙道：“他們才是最了解村子情況，最有精力時間撲在上麵的人，我本來事情就多，貿然插手豈不是外行領導內行，若是連累青雲的發展，更擔不起後果。”
“一個黃崗能有多少事，你就算掛了名頭，做個監督，效果都不會差，這麼大的青雲能管好，多一個黃崗算什麼？”
“還是專心致誌的好，甘蔗沒有兩頭甜，我怕顧此失彼，再說，青雲能做大事，黃崗不過一村，同樣一分鐘時間，用在後者而不是前者，對我來說，不是大材小用麼！”
“一個二個都像黃崗似的，光想著悶聲發大財，不願站出來展示成果，分享經驗，激勵群眾，上級那麼多脫貧致富的辦法怎麼推廣下去，難道要你們吃肉的時候，彆人還啃鹹菜？”
“黃崗可發揮不了這樣厲害的作用，它的經驗完全不適合推廣，最起碼沒有青雲農業這樣的靠山，絕對複製不了黃崗的成功，到時候彆家光看到黃崗的好，回去百試百不靈，不是起到副作用？還是有普適性的村子做這個模板樣例最好，起碼雙方各取所需，心甘情願。”
“你是勸我強扭的瓜不甜嗎？”
“這不是評選也得村子配合？要是他們心有抵觸，好心辦壞事反而不好。”羅學雲認真道，“我真心認為，陳清的優秀隻是跟周圍的兄弟比較，放眼全國，差距還遠，要比就比百強縣，何必把班級裡能得的獎狀都包攬，害得同學挨罵呢。”
商贇被硬控，久久無言，看起來，全國不過兩三千同級單位，至多三十選一，以概率講，不是通天難度，但這東西講究旱的旱死，澇的澇死，休說陳清，連帶整個玉闌地區，可預見很長時間都不會有一家上榜，反觀十三太保，大把手下縣全部上榜的案例。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商贇一聽這話，深知其難度，絕不是在全豫評選什麼明星村、優秀鄉鎮那麼簡單，彆說陳清，就是整個豫地，至今隻有兩處上榜，還都是交通便利，製造業發達，上頭大力扶持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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