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初如仙人一般,自天空落下,
被落魂鐘一擊,此人險些湮滅,
還是李言初助其恢複一絲神智,
此人見到李言初又驚又怒,還有一抹難掩飾的恐懼。
李言初淡淡的說道:“你究竟是誰,觀中到底是怎麼回事?”
青年道士變色道:“道友饒命,我本是留雲觀弟子景行,師尊修煉邪法欲奪舍我入身,反而被我趁機奪舍,製住了他。”
他將事情娓娓道來,
當初師兄弟下山,一個個身死,景行本來就覺得有些蹊蹺,
他天賦聰穎,自創清流劍法,便可見一斑,
對於修煉神魂之術同樣有極大的領悟,短短時間內便凝聚陰神,且修煉到了陰神中期。
那天夜裡,師傅終於找到了他,為他護法,助他修煉陰神出竅,
不曾想竟是要奪舍肉身!
可景行已經修煉到極高境界,對於元神領悟很高,反而將宗雲道人壓製。
少年道士景軒在一旁震驚不已,先前得知一向敬愛的八師兄下山身死,每當想起來便痛心疾首,
不曾想,八師兄一直都在山上!
“撒謊!”李言初聽完之後,淡淡道:“你成功凝聚陰神,宗雲早就該看出來,為何還會提出要助你神魂出竅?”
景行解釋道:“我在山中有所奇遇,修煉了一門斂息法術,可以收斂氣息,魚目混珠,師傅未曾看出來,一直以為我是練氣境界。”
李言初:“瞞過我也是憑借此法?”
景行點點頭:“沒錯。”
李言初沉默片刻,緩緩道:“什麼樣的奇遇?”
景行道:“在山中誤入一處洞府,蒲團之上隻有一身道袍,鞋子留下,洞府之中留有幾塊玉簡,斂息術便是其中一種。”
李言初挑眉,聽這景行如此說,那洞府不會就是他要去的那處秘境吧!
曦璿仙子對那秘境隻是隻言片語,這部分記憶似乎缺失,
李言初道:“既然宗元道人已經被你奪舍,他的魂魄為何又會出現在爐灰之中?”
景行解釋道:“這煉丹爐不知是從哪裡得來,魂魄為柴,可將肉身煉成丹藥,煉成服用之後延年益壽。”
“你是怎麼知道的?”
景行解釋道:“我奪舍了宗雲的肉身,也吞了他一部分魂魄,因此得知,他的一部分魂魄被我吞下,另一部分逃出之時正好被煉丹爐火燒著,化為灰燼困在爐灰之中。”
景軒在一旁臉色蒼白,
不曾想,從小修煉的宗門竟然有如此血淋淋的可怕事情發生。
李言初冷冷道:“那他呢?”
他指了一下少年道士景軒,
“今夜我若不出手,已經被你煉死。”
景軒凝視著八師兄,
這些年也有幾個師兄弟因為意外病死,而且是死在八師兄之後,如今看來,也並非意外。
當初他就疑惑,修道之人為何一年之內會病死幾人?
八師兄景軒苦笑道:“我是一時糊塗踏入了邪途,幸好被道友攔住,沒有造成大禍。”
李言初還未說話,景軒凝視著八師兄,接連說出數個名字,
“他們真的是病死,還是被你煉死,回到靜舍之中一看便知!”
景行身軀一震,歎了口氣:“小軒,這事是師兄不對。”
“可是若不是我,你們早就被師傅煉死,如今這幾年才死了幾個人,而且我一直沒有起傷害你的心思。”
景軒冷冷道:“除了我凝聚陰神的時候?”
景行頓時語氣一頓,沒有說話。
李言初施展神通,壓製住這些爐火爐灰中的冤魂,
整個靜舍歸於平靜。
爐中蘊含一種邪惡的力量,可偏偏又受玄門香火,即便有大法力,不親眼見到,也難以看破,
神識探索畢竟也有其局限性。
李言初嘗試著運轉造化金章或者攝魂神通,將這些冤魂扯出,
可他們根本算不上魂魄,連殘念都算不上,隻是因為煉丹爐的特殊性才保存了這一點點的力量,
也助長著煉丹爐的邪性。
“煉人以為大藥。”
李言初眸光冰冷。
如果不來到此地,今夜少年道士景軒必死,
再過幾年,整個道觀中的少年男女或許會再換上一茬,無聲無息也不會引人注目。
李言初心中歎了口氣:“邪法流傳,遺毒無窮。”
隻要跟長生,跟延年益壽扯上關係,任誰也很難把持住底線。
李言初在靜室中走了一圈,
除了那張祖師畫像經常參拜,沾染一絲神性之外,其餘皆是普通的法器。
他讓少年道士景軒將留雲觀的道士召集起來,然後將此事公之於眾。
這些少年男女先是震驚,隨後便是惶恐,迷茫,種種情緒交織,
一向尊敬的師尊拿他們當做藥引子,
曾經深受他們喜愛的八師兄反殺了師傅,可同樣沒有解救他們,反而默默走上師傅的老路……
這些年死的幾位師兄,竟然不是意外病死,而是被煉成了人體大藥,
而且今天,這八師兄又想殺景軒!
這些少年男女常年在山中清修,驟然聽聞此事,一個個惶恐不已,有種茫茫天地無處棲身的感覺。
李言初祭起清心玉佩,道道柔和的光芒落入這些少年男女體內,
清心玉佩是輔助修行的至寶,可以安定神魂,屏除雜念,
在這件神通至寶之下,這些少年男女的情緒逐漸平複,接受了這個事情,
雖然心中依舊有些驚詫,卻沒有先前那麼惶恐。
李言初將煉丹爐封印,加持了仙道鎮魔秘術,然後取出陰陽二氣瓶,這二尺七寸高的瓶子,內含陰陽二氣,可磨滅生機,
同時也是一件困人的寶物。
將煉丹爐與景行的元神一同投入其中,
景行被李言初接連重創,此時氣機衰敗至極,隻不過他的元神極為堅韌,極為古怪。
聽他所講,是在那洞府之中學到了一門經文,可以定住神魂,不懼罡風真火。
“沒想到這景行竟然能做到這一步,這洞府中的傳承著實驚人。”
李言初心中說道。
景行境界至多三境中期,可在自己施展數道神通之下能夠脫身,
憑的便是術法精妙,蘊含道韻,
李言初看著這觀中的少年男女,眼中透出思索之色,
這些年輕的道門弟子不過是練氣境界,在這巫山之中清修,
如今師門長輩竟是吃人惡鬼,接下來他們的安置便成了一個問題。
李言初目光看向景軒:“觀中經此變故,接下來你們有什麼打算?”
景軒茫然搖頭,
他極為聰明,可是驟然經曆這種大事,依舊不免有些不知所措。
李言初提議道:“貧道讓人來接你們,或是換一處山頭,或是轉投高人門下,皆由你們自願,如何?”
景軒茫然的看向周圍的師兄弟,
他直觀的感受了這場巨大的變故,而且與李言初沾染了因果,
這些師兄弟此時不知不覺以他為中心。
景軒點了點頭:“一切聽憑道長安排。”
對他們來說也沒有更好的選擇,起碼麵前這位年輕道長解決了觀中的危機,為他們考慮了後路。
李言初聞言便直接傳訊徐天南,將此事經過告知,
徐天南回複很快:“這件事你放心,交給我來辦。”
大理寺不光收納各宗派修行高手,還致力於培養一些少年,製度完善,背後有朝廷支持,
由徐天南全盤接手,這件事便簡單許多。
李言初手指輕點,一道白光衝出,
這是一柄古樸長劍,劍長三尺七寸,寒光熠熠,
莫邪寶劍!
被李言初祭出之後,此劍便在觀中遊走,翩若蛟龍。
李言初將此劍懸於觀中,對著眾人囑托道:“這些日子不要想太多,大理寺會有人來專門接應,有此劍在量也無事。”
仙器甚至可以鎮壓一國國運,或者古老大教氣運,
用來鎮壓一間小道觀,自然萬無一失。
李言初安置好這一切,才駕雲而去,
飛向先前的石壁之前。
他本對此地隻是抱著隨意看看的態度,
如今看來周圍的洞府中或許蘊含著極大的隱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