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太後的聲音已然有些哽咽,溫喬是真不忍心讓這個溫柔慈和的老太太傷心,忙哄了半天,眼瞧著太後的情緒平複下去了,她才退出了寢殿,跟著門外太後給她安排的兩個丫頭去了偏殿休息。
胳膊上的傷比早晨要更嚴重一些,恢複了一天之後,理論上應該要稍好一些,可今日溫澤寒在那發瘋,對著她傷口又捏又敲的,她也沒法躲開,便隻能強忍著疼痛。
到了晚上閒下來一看,才發現胳膊上的紗布都滲出了星星點點的血跡。
“姑娘方便的話,奴婢就把熱水給姑娘端來了。”
門外有人敲門,是剛才那兩個丫頭。
這兩天勾心鬥角的,又是剛來皇宮,溫喬也覺得疲憊不已,就算是晚上不睡覺,也想早早躺下歇歇。
雖然叫人伺候她也不習慣,可胳膊上的傷突然一疼,好像在提醒她什麼一樣。
溫綺不是想得到太後的賞識嗎?若是太後從此以後厭惡了她,對她來說也算是一個不小的打擊了。
溫喬暗自勾唇笑了笑,放柔了聲音,衝著門外的丫頭喊了一句:“請進。”
兩個丫頭,一個端著熱水,一個捧著毛巾,便過來伺候溫喬洗漱。
自然,在更衣的時候也就看到了溫喬胳膊上的傷口。
“姑娘,這……”
為了方便這兩個丫頭看的真切些,在她們進來之前,溫喬就將使勁按了按,傷口滲出的血遠不止星星點點了,都在紗布表麵上,看得讓人心裡害怕。
“不過是一些小傷,不必告訴太後娘娘了,若她知道,可又該擔心了。”
溫喬端的是一副溫柔孝順的樣子,這兩個丫頭是太後的人,怎麼可能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太後?
她這麼說一句,也隻不過是讓人知道的,她在侯府確實是受了欺負,還不敢說。
那兩個丫頭也不敢碰她傷口,溫喬又不叫她們傳太醫。
傷口是不能沾水的,兩人都小心翼翼的避開了溫喬的胳膊。
“不必擔心,我這兒有帶的藥,一會兒我自己換上就行了。夜深了,你們快些去歇息吧,我這不用留人守夜。我左不過是一個剛被找回來的侯府姑娘罷了,也不會有人想要害我。”
兩個丫頭不肯,非要幫著溫喬把藥換下來,好容易折騰完了,她倆也總算是退了下去。
溫喬躺在床上,閉著眼微微笑了起來。
溫綺,這份禮物送給你,不知你可喜歡?
永寧侯府。
“三哥,我是真心為六姐姐高興,回來了之後這麼快就得了太後的青眼。不像我,準備了這麼長時間的,最後卻也沒被皇上和太後看在眼裡。嗚嗚……不過沒關係,隻要六姐姐能高興,我們誰親近太後都是一樣的。”
溫綺低著頭,眼睛紅紅的,看起來又可憐又惹人疼。
溫澤寒沉著一張臉。
七妹妹善良,不與溫喬一般見識,被她這樣搶了機會都沒多說什麼,反而還為她感到高興。
若是換在溫喬那個死丫頭身上,她還不知道要用什麼下作手段汙蔑七妹妹。
“哼,她不過是一個從鄉下找回來的二丫頭,能有多大的本事一直得太後青睞?不像咱們綺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你放心,三哥一定想辦法從太後身邊把溫喬換下來,叫你去跟著太後。隻有你好了,三哥才能高興。”
溫綺撲在溫澤寒的懷裡,感動的直落淚到:“三哥,還是你疼我。”
實際上眼底卻一閃而過了一道陰狠,誰都沒有瞧見。
到了第二日清晨,溫喬去了太後的寢殿之後,便瞧著太後一臉陰沉,下頭還有兩個宮女站著,都低垂著頭不敢說話,瞧著溫喬來了,心裡都鬆了口氣。
那兩個宮女正是昨晚伺候她的。
雖然溫喬隻是剛被找回來的侯府姑娘,可是她就是有一種魔力,讓人忍不住的想去相信她。
“臣女參見太後娘娘。娘娘這是怎麼了,為何大早晨就這般生氣?”
“你這丫頭,昨個哀家還跟你說,叫你遇著什麼事都跟哀家說,為何胳膊上有傷卻瞞著哀家?”
雖是責怪的話,可是溫喬還是聽得出來太後語氣裡的心疼。
上輩子因為溫澤寒和溫綺的算計,她沒能進宮參加壽宴,再進宮的時候,她一顆心都撲在侯府的人身上,自然也沒有想去接近皇帝和太後,再加上溫綺和太後親近,隨便她在太後麵前說兩句話都比溫喬說的話好使。
經過她長期堅持不懈的敗壞,太後終於也是對她失望了,自然也就沒有今天這件事了。
“太後娘娘息怒,臣女隻是怕說出來了再惹著您心疼,所以才一直沒敢說。這傷是臣女自己在侯府摔著了,是七妹妹給陳女拿的藥,隻是那藥不知為何,許是七妹妹拿錯了,塗上之後便總是火辣辣的,疼的直鑽心,臣女便找了一塊濕抹布把藥擦了,又塗上了自己帶來的藥。”
溫喬沒有提及兩個宮女。
一來她就是說這宮女非要跟太後說,顯得太後麵子上不好看,好像在她身邊安排兩個宮女照顧她是為了監視她一樣。
二來要是她這麼說了,這兩個丫頭也會受罰。
如此也算是她收買人心的一種方式吧。
溫喬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兩個宮女。
若是真的是她的人,她肯定不可能接受這種私下自作主張的行為,不過現在嘛,她畢竟初來乍到,手頭上沒有什麼人脈,孬好先用著。
何況她在宮中的時間肯定沒有在侯府的時間多,還需要這兩個宮女沒事多在太後麵前提提自己,免得太後再忘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