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失憶了就跟著這麼個小子?”少女打量了夜扶桑一眼,有些嫌棄,“內力沒有,身板沒有,魄力沒有。”
“我叫夜扶桑。既然你找到你哥了就把他領回去吧。”
“我不走。”蕭我故淡淡道,依舊是跟著夜扶桑。
少女見此微微挑眉,她哥可是除了劍道對任何事都不感興趣,如今竟然跟著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子。想著,她從袖中拿出了一個龜殼,幾枚古老的銅錢在裡麵晃動了幾下,便被少女拋至上空。
銅錢折射的冷光,讓夜扶桑微微凝眉,慵懶的鳳眸漫不經心地盯著其中一枚,忽然撞過來喊道:“她又來了!”
隻不過少女眨眼一瞬,她的手便快速掠過了那枚銅錢。
少女被輕輕撞了一下有些不滿,她看到手中的結果,失望的蹙了蹙眉,“哪來了。怎麼一驚一乍的。”
這小姑娘竟然會祝卦之術,不過在她麵前,她勢必不會讓她卦成的。夜扶桑撓了撓腦袋,抱歉道:“不好意思,看錯了。”
“小姑娘,你那銅錢能給我看看嗎?”
“你才多大便叫我小姑娘了,我叫蕭明月。”蕭明月冷哼了一聲,一並收起了龜板與銅錢,“那銅錢不外看。”
蕭明月就是看不慣夜扶桑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連她哥都跟這些二流子一起玩了。
“你來這裡做什麼?”蕭我故如今又好像默認了蕭明月的妹妹身份。
“藍玥的陛下終於開竅了,要在卦士中擇定一人做國師。我自然便來了。”蕭明月想到此事,眉眼便黯淡下來,“聽說內定了天機閣的新任閣主。”
夜扶桑此前已聽冰晏說過此事了,也不再驚訝,“天機閣都是卦士,想來也沒什麼問題。”
“你懂什麼?”蕭明月眉眼冷肅,青絲被秋風吹起,周身也淩冽起來,“她們就是群道貌岸然的小人,若是我師祖還在,天機閣也不會是如今這般模樣。”
“師祖?”
過去夜扶桑也沒聽天機閣中有人收了徒弟,看來是這兩年收的了。
記憶中那道常帶黑紗的身影在蕭明月腦海中漸漸清晰,“我師父叫厭離,是天機閣長使之一。”
時隔一世,聽到這個名字,夜扶桑心下還是不由一顫,她穩住聲音問:“那你師父人呢?”
“我也不知道……”蕭明月的眼漸漸紅了,她微微仰頭,“我見到她的最後一麵,是五年前,她四肢筋脈被挑,落下了懸崖。”
聽後,夜扶桑忽然背過了身去,嗓音顫抖,“你沒去懸崖底下找過嗎?”
“我如何沒找過,我派人整整找了一個月,卻生死無蹤!”蕭明月想到那片染紅的河流,眼眶中瞬間滾落下兩滴淚珠。
蕭明月一直以來憋著的情緒發泄完,也穩定了些,她擦過眼淚,冷聲道:“罷了,我同你說這些做什麼?你就當沒聽過。”
夜扶桑袖中的掌心瞬間被指甲掐出了血痕,心中有如撕裂之痛,她怎麼也沒想到也寧竟然會做到如此地步!
為了閣主之位對她痛下殺手便罷了,她那一世壽命本也將近。她從未想過這一生要去報複什麼。隻願了卻殘生,安穩而過。
可她竟然連厭離也不放過!
她們自幼一同長大,情同姐妹,如今她卻如此害她!
夜扶桑的呼吸都痛得難以自抑,她忽然想起自家哥哥,麵色蒼白下來,“……我聽說天機閣除了晏閣主不是還有她兄長嗎?既然都是晏家一脈,怎麼不讓他繼承?”
蕭明月聞言,冷聲嗤笑了一聲,眼中儘然是悲戚,“晏珩公子因閣主之死傷心欲絕,在天機閣中吐血身亡,吐血……公子內力深厚,好端端地怎麼會在天機閣中吐血身亡?”
“也寧分明是狼子野心!如今的天機閣,哪裡還配叫做天機閣?”
傷心欲絕,吐血身亡……
夜扶桑隻覺腦中轟鳴一聲,她死死抓住胸口的衣裳,口中忽然噴出一口鮮血,“噗……咳咳……”
“夜扶桑。”蕭我故見此眉頭一皺,將人扶住,“你怎麼了?”
夜扶桑閉了閉眼,冰涼沉痛的鳳眼掩蓋在纖長的睫毛下,抬手捂著眼,她眼中帶淚,邊哭邊笑,淚水混雜了血水,“……胸口好痛,那個宋代嵐給我下毒了。”
蕭明月給她把了脈,喂她吃了顆解藥。看著夜扶桑的模樣,蕭明月心口也不禁一顫,在他身上,她竟感受到了一種絕望的悲楚,“沒想到那種蠢貨還會下毒,不過這毒性也不大。你彆哭了,是男人就爺們兒點。”
好半天,夜扶桑才挪開手,上麵的淚水被秋風吹過,涼得刺骨。她鳳眼中布滿血絲,如杜鵑泣血。
一切怪她!皆怪她!苦果皆是她種,她枉為天機閣閣主!
也寧和冰晏歹毒至此,此生,她定要她們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