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令宜沉默了。
你說說你,這段劇情都已經揭過了,你又把它拿出來說乾什麼?
尤其是謝凜麵無表情,毫無感情地念出她的台詞,比係統還係統。
薑令宜咬咬唇擠出幾滴眼淚,故作惆悵,夾了夾嗓子,“哎呀,阿凜你說什麼呢,剛才我都解釋過了。”
謝凜挑唇嗤笑了聲,眉眼透出幾分譏諷,開口的語調平靜,沒有感情溫度,像是在陳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你蒙得了彆人,蒙不了我。”
薑令宜柔弱可憐的表情僵在臉上,大腦一空,心頭猛跳。
她心裡也不是害怕,更多的是難堪尷尬,就像是上廁所上得正通暢,突然被陌生人猛地打開了廁所門。
畢竟指著人家爹的牌位羞辱人家父子倆,確實不道德。
供桌上,燭火晃動兩下,乾焦的燭芯軟在那汪蠟淚裡,刺啦一聲,靈堂陷進昏黑的夜色,白幡仿佛成了巨大的鬼影,晃得人心驚膽顫,薑令宜是真的被嚇到了,下意識往謝凜的方向挪了挪。
對方沒起身,也沒推開她。
嘖,有戲。
薑令宜順竿子往上爬,縮了縮身體,半是委屈半是害怕的,“啊,好黑……”
怎麼說她也是白月光,美人計,對男主總得有點吸引力吧?
就算不能讓他憐香惜玉,岔開這個尷尬要命的話題也可以啊。
不過,謝凜這個男主比薑令宜想象中更難搞。
“怕?”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身後人的嗓音輕之又輕,惡劣道,“也是,你罵了我爹,他要來找你算賬了。”
薑令宜:……
這真是男主嗎?真不是反派嗎?
濃墨般的夜色裡漸漸顯出謝凜的模糊輪廓,他臉色未變,琥珀色的瞳仁在黑夜裡像是獵食的凶獸眼瞳,冷冷淡淡,卻又有種讓人膽戰心驚的壓迫感。
兩相沉默,薑令宜試圖用原書中的女主台詞來喚醒這位仁兄的良知,於是開始照搬照抄。
“謝公子,人死不能複生,謝世伯在天之靈一定也不想見你這麼難受……”
她話語柔軟,朦朧月色下的臉宛如一尊白玉雕成的溫婉神女像,清麗出塵,普渡世人似的悲憫,薑令宜在努力扮演白月光,奈何對方並不領情。
冰涼的指尖不知道什麼時候貼上了她的脖子,像是蛇信子舔舐上來,涼得心驚刺骨。
她嚇得趕緊抬頭,幾乎是同一瞬間,對方立刻扣住了她的咽喉,壓低的嗓音裡滿是冰冷殺意,“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薑令宜:……我知道個屁啊!
“阿凜!”
靈堂外這聲呼喊中氣十足,扣在她咽喉上的手立即收回,謝凜跪回到蒲團上,仿佛壓根沒跟她接觸過。
撿回一條小命的薑令宜內心哭唧唧,完了,男主對她起殺心了,她還怎麼苟得住啊!
“你怎麼在這?”薑遠山一路疾步過來,見到薑令宜還有些驚訝,隨即拍了拍她的肩膀,溫聲道,“你先回去,爹有話跟阿凜說。”
薑令宜乖乖點頭,看著謝凜挺直的背影磨了磨牙,離開了靈堂。
應該就是原書裡要帶謝凜回宗門,收他為弟子的事了。
不幸中的萬幸,原書的劇情走向並沒有因為她這個惡毒女配的新人設而受影響,如果能順利按照原劇情走下去,那麼她隻需要再熬三個月,因為三個月後,她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