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如刀,割裂著林間的寂靜。
艾倫躺在石台上,呼吸急促,胸口的黑色印記如活物般蔓延,一絲絲黑氣在皮膚下流動,仿佛隨時會破繭而出。
卡勒站在石台前,緊緊握住短刀,手心被冷汗浸濕。月光冷冷灑下,將廢墟映得如夢似幻,眼前的一切既真實,又仿佛不屬於人間。
女子盤腿坐在艾倫身旁,掌心貼著他的額頭,眉心微蹙,嘴裡低聲呢喃著古老的咒語。銀色的符文在她掌心浮現,散發出微弱的光,仿佛一層薄紗籠罩著艾倫,將侵蝕的黑氣緩緩壓製。
但卡勒看得出來,這並不輕鬆。
“他怎麼樣?”卡勒低聲問道,嗓音沙啞,眼裡藏著不安。
女子沉默片刻,抬眼看向他:“暫時穩住了。但……隻能撐到天亮。”
卡勒心裡猛然一沉,攥緊的手指微微顫抖:“天亮之後呢?”
女子收回手,輕輕撫著手腕上的詛咒印記,聲音微冷:“他的意識會逐漸被野獸吞噬。如果咒源不除,他會徹底變成狼。”
石台上的艾倫低聲呢喃著,嘴裡模糊不清地喊著什麼,聲音裡帶著痛苦和掙紮。卡勒俯身聽了片刻,愣住了。
艾倫喊的是——哥哥。
卡勒的心狠狠顫了一下,眼底一抹溫暖掠過,取代了之前的焦慮。
“艾倫,你彆怕。”卡勒低聲說道,伸手輕輕拭去艾倫額頭的冷汗,“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女子安靜地看著這一幕,目光柔和了幾分:“你們關係很好。”
卡勒點點頭,嘴角浮現出一絲微笑:“我們一起長大,他總是喜歡跟著我。小時候我每次去河邊打水,他就抱著水桶坐在岸邊等,冬天凍得瑟瑟發抖也不願回去。”
女子靜靜地聽著,臉上的冷意漸漸散去,眼中閃過一絲懷念的光:“小時候的我也喜歡跟著哥哥,無論他走到哪兒,我都不肯離開。”
“你也有哥哥?”卡勒詫異地看著她,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提起自己的過去。
女子微微點頭,嘴角浮現出淡淡的笑意:“是啊,他是個了不起的獵人,比我勇敢,也比我堅強。”
卡勒沉默片刻,試探著問道:“那他現在……”
女子的笑容瞬間收斂,目光投向遠方的黑暗:“他為了救我,被狼人殺死了。”
卡勒愣住了。
風吹過廢墟,女子的聲音仿佛也融入夜色,低不可聞:“如果不是我中了詛咒,他不會死。”
卡勒看著她眼中的自責和痛苦,欲言又止,最終隻低聲道:“你已經儘力了。”
女子搖了搖頭,沉聲道:“所以,我不會再讓彆人重蹈覆轍。”
她站起身,環顧四周,月光灑在她的臉上,映出一絲堅毅:“趁著現在還有時間,我們必須離開這裡。”
“去哪兒?”
“找到那兩個施咒者。”女子眼神冰冷,語氣不容置疑,“隻有殺了他們,才能解開艾倫身上的詛咒。”
卡勒深吸一口氣,背起艾倫,目光堅定:“帶路吧。”
森林深處,夜色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