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車站,我們找了一個小飯館,陳建軍對我不錯,花兩塊五買了一瓶白酒,給我倒了一杯說是接風洗塵,倆人一人喝了兩杯我就有點微微的眩暈,說了一些閒話吃完了炒粉就出了門。
門外此刻圍了一群人,是在賭瓜子。
地上放著一個碗,碗邊上放一把瓜子,一個人抓起瓜子丟碗裡蓋上,讓人猜碗裡有幾個瓜子,押數量,押中就一比一賠付。
那人操作的人的手不快也不慢,眼睛好使的能趁他蓋碗之前看到裡麵瓜子的數量,所以有倆押的人連贏了好幾局,那倆人押的很大,都是五十五十的押,贏一次就是翻倍。
陳建軍看了眼饞,他的酒量不是很好,此刻雙臉通紅,盯著看了一會兒就覺得自己的眼睛能快過操盤人的手,躍躍欲試要玩。
我拉了拉他說走吧,不對勁兒。
陳建軍卻說搞一把十塊的試試,這一押下去,就是十塊錢。
他押的是三,我也看清楚了,碗裡麵就是三個瓜子。
開出來的果然是三,就這樣,陳建軍贏了十塊錢。
如果沒有遇到劉青山,我可能真的會上當,可在路上看了他給我書,結合在火車上的經曆,我覺得這必然也是一種騙局,設局的人跟剛才贏錢的人是一夥的,也叫托,為的就是吸引路人過來。
他們會讓我們贏上一把兩把,然後才開始收盤。
陳建軍連贏了三把,都是下的十塊,三把全贏,我知道騙子們即將收網,可又不敢把話說明了。
因為劉青山的書上開篇就寫了,江湖規矩看破不說破,都是江上行的船路上跑的馬,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我可以不玩,但是不能壞彆人的事兒。
更何況,這一群人有七八個,真的動手,我們必然吃虧,於是我就對陳建軍說見好就收,三十塊不少了,改天再來玩。
陳建軍卻胸有成竹,覺得這個操盤蓋碗的人腦子不好,說再玩兩把就撤。
結果他就開始輸了,而且是越輸越上頭的那種。
不止他輸,一開始贏錢的那個人也輸,那人一邊輸一邊罵,拉著我表哥陳建軍道:“我就不信了!”
而這時候,蓋碗的人犯了一個失誤,他這次蓋碗的時候蓋子偏了,所有人都看到了裡麵就是倆瓜子,隻有他覺得彆人沒有看到依舊開局,說道:“買定離手,下的多贏的多,自行車變摩托!”
幾個賭的人對視一眼,覺得翻本的機會來了。
陳建軍更是掏出身上所有的錢梭哈了,大概有一百塊。
我的眉毛抖了抖。
這不是失誤。
而是故意賣的破綻,讓你以為必贏,其實是必死之局,操盤的人手不笨,活就在他的手上,他開碗的時候手可以以極快的速度丟進去或者拿出來一個,隻要他想,你永遠都猜不準!
我摁住了我表哥的手道:“哥,咱不玩了,今天手氣背,改天再來。”
陳建軍卻道:“這次絕對不會錯!我輸了八十了!這一把就撈回本,老母雞回來了咱馬上走!我不貪!”
攤主瞪我一眼道:“你玩不玩?不玩滾蛋!咋,隻能贏不能輸?我今天擺攤都輸了五六百了,我找誰說理去!買定離手,開了啊!”
我知道,開了之後,陳建軍必然是傾家蕩產。
情急之下,雙手一舉。
擺了個山字。
千門之手勢,在於山字。
以手勢報家門,我告訴他們,他們是騙子,就是千門,我也是千門弟子。
隨後,單手往上一抱拳,意思為高高手。
做這兩個手勢的時候,我心裡砰砰亂跳,因為劉青山說過,可以不懂,但是不懂裝懂被人看出破綻,是要丟掉性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