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兒膝下有黃金。
這一跪,我是在告訴勇叔,我壓上我的人生和尊嚴。
可麵對我的這一跪,勇叔卻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波瀾。
他隻是問我道:“阿成,你的膝蓋這麼軟的嗎?”
我搖了搖頭道:“沒有,這輩子除了給家人跪過之外,隻跪了一次,我跪在操場上,跪在大街上,求一個可以左右我命運的人能高抬貴手饒我一次,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那麵朝黃土背朝天隻為了讓我能有個機會走出去的父親,那次跪我把尊嚴丟了,這次跪您,我想的是把丟掉的尊嚴撿回來。”
“神調門傳你江湖下九流之道,你把那本書吃透,行走江湖不會缺錢。就以千門為例,我聽一個朋友說過一句話,千門出,天下變,天局一出,改天換地,地局善用,富甲一方,你用得著求我一個老頭子?”勇叔道。
“下八將的騙術,我做不來,良心下不去,上八將的局,我沒機會,我自比是井底的蛤蟆,而您就是能把我帶出井底的貴人。勇叔,好聽的話我不會講,從小我爸就說我嘴笨,我就一句話,您願意伸手幫我,我記您一生恩情,您不願意,也不用因為我這一跪看不起我。我張誌成,一定能出人頭地,隻不過是早晚的問題。”我道。
“好一個早晚能出人頭地,江湖術八百,神調出神仙,被神調門選中的人,果然不太一樣。”勇叔說道。
說完,他的眉頭微微皺起,手指在桌子上輕彈。
口中一直都在念叨兩句話:神調門,劉青山。
在默念了將近三分鐘後,他對我招了招手。
我跪著往前走了兩步。
他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頭頂。
然後問道:“在哪裡上班?”
“阿旺酒樓,當保安。”我道。
“那個地方啊。”勇叔若有所思的道,他沉吟了片刻之後道:“那個地方我知道,阿成,知道我今天為什麼試探你嗎?”
我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我年輕的時候也跟你一樣不甘於現狀,想著用自己的拳頭打出一片天地,後來入了洪門,領雙花紅棍,說是雙花紅棍其實不過是金牌打手,是彆人的一條狗,男人給人當狗不丟人,給貴人當狗更不丟臉,怕就怕有的人當狗都沒機會,我前半生在江湖裡過,為了出人頭地做了太多的惡,你看我現在光鮮,其實我的仇家遍布各地,不少都是血海深仇,我生怕你是我的仇人過來接近我的,怕你目的不純。”
“我不是懷疑你什麼,而是告訴你,我現在並不適合幫你,第一,你的位置太低,我無從下手,第二,把你身上打上我的烙印對你未必是什麼好事兒,我的仇家一旦盯上你,絕非是你能應對的了的,先在阿旺酒樓好好乾,能從阿旺酒樓走出來也是一種本事。”
我有點不解。
從阿旺酒樓走出來?
我現在是保安。
我最多混成什麼?
保安隊長?
服務員領班?
可是財哥可是出賣姐姐才獲得的經理位置。
我拿什麼撼動?
勇叔卻沒有理我,擺了擺手道:“好好乾,你走吧,老頭累了,年紀大了,比不得你們年輕人精力旺盛。”
我點了點頭走出了房間。
走到外麵,我深吸了一口氣。
第一步。
終於走出來了。
哪怕是靠著下跪求來的。
我再次想到了那個臨走前塞給我一包煙的父親。
父敬子煙。
代表接下來我是大人了,我的路要我自己走。
我閉上眼,對著遠隔千裡之外的他道:“爸,等我。”
睜開眼,我再次的提了一口氣,朝著對麵的房子走去。
走到拐角的時候,那個叫小文的女孩兒並沒有關門,我不由的往裡麵看了一眼,她租的房子要比陳建軍的大上一號,屋子裡麵乾淨整潔,這也不奇怪,女孩子的閨房總比男人的要溫馨。
此刻的她脫下了身上上班的衣服,換了一身天藍色的睡衣,下麵的短褲不長,一雙筆直修長的腿看的人眼暈。
我看她的時候,她也抬頭看向了我。
“進來坐坐?”她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