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還一臉笑意的老海反手一巴掌就抽在了大華的臉上,冷笑道:“丟雷老母!你個撲街!”
這一句罵人的話,字正腔圓。
大華挨了一巴掌,仗著人多提到就要上去乾,卻被他的大哥興哥給攔了下來。
小文說過本地人很低調,卻占據在當地食物鏈的最頂端,不管是來創業的老板亦或者是打工仔甚至是混社會討口子的,其實都是在本地人的規矩之下謀生。
在南方的有些城市,你永遠看不透一個普普通通的老頭老太背後有多大的能量,南北文化在這方麵的確是有著非常大的差異,用前些年比較流行的一句話來說,在南方你看不出誰有錢,但是在北方的一些地方,你看不出誰沒錢。
興哥掏出了煙遞給了老海,笑道:“朋友,行個方便,這小子今天弄傷了我弟弟,這個仇不報以後我就沒法帶人了,摔碎的桌椅我會照價賠償,你也是金桔村的吧?我跟你們村的宋天賜還是朋友呢。”
老海伸出手拍開了興哥的手,淡淡的說道:“你可以去叫老宋來,看他敢不敢在我的攤子鬨事。”
興哥皺了皺眉頭道:“真不給個麵子?”
老海掏出了一根雙喜煙點上,指了指興哥道:“你是他們的大哥對吧?如果你想砍了這小子然後跑路,今晚隨便你,但是你要是還想在這邊混口飯吃,我勸你現在走。我開門做生意,他們是我的客人,你打他們就是打我的臉。”
大華舉起刀道:“本地人咋了,本地人了不起?我們兄弟是嚇大的?”
老海眯起眼,沒有理會大華,而是看著興哥道:“比人多?還是比錢多?”
大華還要說話,興哥瞪了他一眼罵道:“閉嘴!”
說完,他對老海抱了抱拳道:“行,我給你這個麵子,他在這裡吃飯我不動他,隻要他結賬走人我就立馬收拾他,我們哥幾個彆的沒有,時間有的是!”
隨後,興哥就準備在這個夜市攤外守著我們。
老海拿出了手機撥了一個號,在接通之後說了幾句我們聽不懂的本地話,說完之後他把手機遞給了興哥道:“老宋的電話。”
興哥換上一副笑臉,雙手接過手機道:“宋哥,是我,我小興,哎,對對,來教訓一個不開眼的小兔崽子,什麼?”
興哥臉上的笑容在這一刻凝固了。
他回頭看了看我們,隨後目光定格在了我的臉上,他把手機還給老海,小跑著跑向了我,臉上帶著諂媚的笑意把我給扶了起來道:“勇叔的朋友,嗨!兄弟,你看你怎麼不早說呢?這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傷了自家人的和氣嗎?我叫郭長興,交個朋友。”
他的反應讓我始料未及。
不過我也能想到,老海打電話給了郭長興的這個朋友宋天賜,告訴宋天賜我是勇叔的朋友。
知道勇叔麵子大,卻沒有想過有這麼大。
這讓我再次想起了輟學時候的屈辱。
當時我被吳晨家人刁難的時候。
如果當時認識一個像勇叔這樣的人。
那個麵朝黃土背朝天再苦再累沒有彎過腰的黑臉漢子也不用當眾下跪求原諒吧?
想到這裡,我竟然有一種小人得誌的戾氣,我爬起來舉起凳子,對著興哥的腦袋就砸了下來,這一下勢大力沉,興哥也沒有想過我會突然發難,整個人被我這一砸給砸在了地上。
我繼續舉起椅子一下一下的猛砸。
興哥的那幫小弟看不過去想幫忙,卻被興哥攔住,他怒吼道:“犯錯了要認,挨打了要立正,隻要兄弟能消氣,放我點血算什麼?”
我連著砸了十幾下。
砸的興哥滿臉是血。
“差不多了。”小文站了起來,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轉身離開了老海的夜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