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這家夥也是個懂江湖道道的,回了個山手道:“蓬萊山中客,爐內四支香,八仙桌上坐,少一人開席。”
他淡淡的瞥了我一眼,隻是一眼便將我全身看了個遍,隨後淡淡的說道:“屁大的孩子口氣倒是不小,不知你有什麼手段,竟然想招我入夥?”
我拿出了五百塊錢出來,笑道:“在外不談交情,真金不怕火煉,年少也能圖大事,這是定錢。”
在那個很多人月薪五百塊的年代,五百塊不算多也不算少,可初次見麵不知深淺拿這麼多定金的,絕對是誠意滿滿。
他依舊是淡淡看了一眼這個錢,卻沒有表現出任何心動之色,這更說明這家夥是個老江湖,他道:“你出手倒是闊綽,謀的什麼事兒?”
“謀個聚寶盆。”我道。
“上車來談。”他乾脆的道。
雖然我當時的情況並沒有那麼糟糕,無非是丟個工作丟個麵子,可計劃的破產讓我自己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任何的退路,表哥和王初一要吃飯,師兄要看我表現,勇叔要給我考驗,我必須要趕緊拿出點東西出來徹底的打破僵局,所以幾乎是帶著破釜沉舟的想法上了這個素未謀麵千門同行的車。
我指揮他開著車去阿旺酒樓門口轉了三圈兒,直接詳細的說了我的計劃,這個中年人聽完之後沉思了片刻道:“我需要回去看看你爐內香的長短。”
千門以爐內香來代表參與的人數。
我剛才說爐內四支香,就是說我身邊現在有四個人,八仙桌上坐,少一人開席就是還少一個人可以湊成五將開局,而這人說想看爐內香的長短,代表著的是他認同了我的計劃,但是要看看我兄弟們的本事。
“走。”我毫不猶豫的道。
雖說香有長短之分,將有本事之彆,我不覺得我表哥和王初一有什麼拿不出手的地方,不過為了能夠讓這個人看到我們的實力,我直接帶著他去找了我的師兄,畢竟他是真正手上有活兒的人。
師兄是個死宅根本就不愛出門,見我帶個人回來,此人還是一副老板的打扮,一時之間還有些詫異。
我生怕他會錯我的意思,趕緊解釋了這個人的來曆和我的想法,師兄這才麵色稍微有些緩和,他伸出了手跟這個中年人握了握手,這個一路上都一臉淡定的中年人在看到師兄齊刷刷的斷指之後眉毛都忍不住直跳,笑道:“兄弟,有故事的人啊。”
師兄很冷酷,他淡淡的道:“想玩什麼?”
中年人道:“市麵上的撲克,牌九,麻將,我多少都會點,千手的手段我也見識過不少,你要是能瞞過我的眼,我便插了這根香。”
師兄轉身從床頭櫃裡拿出了一幅撲克牌出來,還沒有洗牌呢,中年人就道:“稍等,我驗下牌。”
師兄把牌遞給了他,中年人沒有吹牛,這點從他觀牌洗牌切牌的嫻熟上來看就能看出來,他洗完牌之後道:“一張定生死吧。咱倆各抽一張牌出來,比個大小,越是簡單的東西越考驗術。”
師兄輕輕一笑道:“你把老千想成神了,千術隻是術,不是魔法,除非市場上的那些道具武活能看穿真假,沒有人能從一副沒有動過任何手腳的牌上抽出黑桃a,我能做到的,就是同一副牌,過十圈之後,能決定你的輸贏。”
師兄這麼說了,中年人反而看起來踏實了不少,他坐了下來道:“咱們三個玩三圈兒?”
牌局立馬開始。
我們玩的是鬥牛,也有的地方叫憋牛。
牌是中年人來發,因為鬥牛每次發牌賭完之後都是重新洗牌。
師兄除了拿起自己的牌看牌之外,沒有進行切牌動牌的操作,饒是如此,十把牌之後,他開始拿捏,他開始像看穿了中年人的底牌一樣,要麼棄牌,要麼就是死殺。
過了半個小時之後,中年人滿頭大汗,他把手中的牌一攤道:“怎麼做到的?”
這其實也是我第一次見到師兄的千術,當然之前見的那個所謂的“借鬼之法”更加的玄妙,可那東西我理解不來屬於是玄而又玄的東西,這一次卻是實實在在的千術。
“千術沒有那麼神奇,十圈之後,基本上超過三分之二的牌已經被我打上了標記。所以我基本上已經看穿了你的底牌,這是在我沒有過手的情況下,如果這副牌我過手,三圈足夠了,這隻是一個老千的基本功。”師兄道。
中年人看了看師兄的手道:“如果這牌過你的手呢?”
師兄用兩隻手把牌接過去,這個過程看起來又滑稽又難受,他的右手隻有一根拇指,左手被剁掉了拇指,再想想最後抓住他的人當麵殺他的妻女,還不準他自殺,自殺就殺他的父母,從這就能想到那些人不僅狠還很惡趣味,而我也就是在這一刻猛然間幡然醒悟。
師兄到底需要的是什麼?
我跟陳建軍王初一包括這個剛認識的中年人目標都很明確,搞錢,有了錢我們就可以擁有一切,錢這個東西實在是太他媽的香了。
可師兄不一樣,他是有過輝煌時刻的人,而且也是絕對有真本事的人,他被廢了手進去大的賭場可能會被人戒備,可是他如果單純的是為了賺錢去小賭場出老千我自認他可以過的衣食無憂,甚至比很多人都要好,阿旺酒家一群服務員爛賭還有上千的輸贏呢,師兄過去一場牌下來可以把所有的錢包贏個精光。
我叫他來東山再起。
他似乎根本就不稀罕。
他需要的是報仇!
他是唯一一個有大仇在身上的人!
說話之間,師兄已經艱難的用他那殘缺不全的手洗好了牌。
“還是最簡單本地最常玩的金花吧。”師兄道。
中年人伸出了手道:“我知道您剛才可能已經把所有的排序都碼好了,我能切牌嗎?”
師兄伸出了手道:“隨意。”
中年人切了牌,切牌不僅是要打亂師兄的碼好的牌序,切出來的那張牌要決定從誰開始起,師兄如果是頭,中間人是中,我是尾,抽出三就是以我為頭發牌。
中年人切出來的7。
師兄把牌放了下來道:“你來發牌吧?”
這是絕對的自信,自信的原因是絕對的實力。
中年人發了四圈牌。
他又輸了四把。
儘管我們隻是驗活兒,沒有任何的賭注,中年人也是輸的滿頭大汗,他把牌一推道:“我服了,這活兒我乾,不過我多嘴問一句,您有這屠龍技,怎麼輸的?是遇到了更高的高手?”
師兄搖頭道:“比我高的手,可能有,但是我沒見過,我輸,是因為輸給了人,誰能想到你最好的朋友能算計你呢?不過再想想,能讓最好的兄弟出賣你,說明他已經技高我一籌了,對吧?”
中年人一愣,他道:“咱們歃血為盟拜把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