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此刻,率隊準備出城的劉備看著那堵塞得水泄不通的城門,內心也是焦急無比。
在與李基擬定把戰場放在大興山之後,劉備越能提前抵達大興山,那麼就越能提前占據一定的優勢。
如今被堵在這處白白浪費時間,實在是讓劉備那溫和的麵容都多出了幾分無奈。
隻是這些出城避難的豪族地主少則五六車,多則有十幾車,隨行家丁奴仆也從上百人到數百人不等,甚者有些豪族多達千人的規模。
儘管劉備所率領的義軍也有兩千人,但由上到下的寒酸模樣,反倒是遭受到了一些周圍豪族地主的鄙夷。
“子坤,假若這些豪族地主們願意貢獻所有的力量抵禦黃巾賊,黃巾賊又何須懼之?”
劉備的語氣有些複雜地道了一句。
原來偌大的涿郡之中,並非是完全沒有與不過烏合之眾的黃巾賊相抗衡的力量,隻是他們根本就沒有抵擋的想法。
而此刻騎在一匹白馬之上的李基,雙手正小心地拉著韁繩。
雖說前世李基出於興趣,也曾經到馬術俱樂部玩過一段時間,但與前世保護措施充足,並且還有著馬鐙馬鞍相比。
這個時代的馬匹可還沒有那種東西,完全需要靠著騎術駕馭馬匹,一個不小心摔下去,可不是說笑的。
幸好,李基胯下的這匹白馬性子倒也溫順,嘗試駕馭了一番後,李基原本有些緊張的心也放緩了不少,轉而看向著滿臉複雜的劉備。
此刻的劉備內心之中所產生的複雜,李基倒是頗能理解。
無非就是劉備為了保護涿縣的鄉親父老,不惜與兩位義弟賭上所有,拚死一搏,準備將黃巾賊攔在涿縣之外。
然而,作為太守的劉焉出於諸多顧慮,決意堅守城池也就罷了。
可這些涿縣本土的豪族地主,卻也是一心逃離,這讓劉備的內心難免嘗試著落差。
或許,此刻劉備的心理與曹操麵對討董諸侯怒吼“豎子不足與謀”的內心一般複雜。
“玄德兄,其實這也是很好理解……”
李基掃視著那一群豪族地主,開口道。
“在不惜犧牲家業留在涿縣與底層百姓同生共死,與暫時拋棄一部分產業轉移到安全地方之間選擇,願意為了大義犧牲的浪漫主義者,終究是少數。”
浪漫主義,是讓人向往的,但同樣也是少數的。
顯然,劉關張三人就算得上是這個時代浪漫主義的代表人物,“大義、仁德、複興漢室”貫穿了他們的生命始終。
這也是李基認可且打算選擇劉備的主要原因所在。
與一生屠城八次的曹操相比,劉備的人生最讓人質疑的不過是偽君子,頂著“複興漢室”的名號圖謀私利罷了。
然而,曆史中顛沛流離半生的劉備好不容易建立了蜀漢政權,卻又願意為了替義弟報仇,賭上國運興兵複仇,直至病死白帝城之中。
終其一生,劉備也未曾貪戀權勢,並且同樣也以仁德之名獲得了諸葛亮、龐統的認可,足可見其並非是所謂的偽君子。
“浪漫主義者?”
聽著這個有些怪異的名詞,劉備先是略微一怔,然後就大體理解這個名詞所指向的意思。
“那子坤呢?”劉備反問道。
“基,也是個浪漫主義者。”
李基笑著道了一句。
“不過,顯然這些豪族地主不是浪漫主義者,又或者他們的浪漫追求不在乎護佑百姓,而是在振興家族之類。”
“一群短淺小人。”關羽傲然地道了一句。
“雲長倒也無須這般偏激,這才是絕大多數的人性罷了,以利驅之即可。”
對此,李基的態度倒是顯然相當的平靜。
畢竟,豪族地主們與底層百姓所處的階層本就不同,危難之際,底層百姓是沒有機會逃,但特意憤恨這些豪族地主趨利避害的本能也沒有意義。
而相對之下,類似於劉關張的抉擇,無疑方顯得彌足珍貴。
劉備沉思了良久,緩緩地長籲了一聲,似乎是明白了什麼,整個人無形之中顯得更加的沉穩,不再去指責這些豪族地主,而是耐心地等待著出城。
然而,就在終於即將輪到劉備所率領的義軍可以出城之時,大量的郡兵卻是從左右圍了過來,隱隱還做出了戒備的姿態。
這一支剛剛建立不久的義軍,頓時多了幾分騷亂。
“鎮靜。”
劉備高喝了一聲,短暫穩定了軍心,然後抬頭朝著城門上方看去。
劉焉與鄒靖正站在城門之上,冷冷地俯視著下方的劉備。
隨即,劉備翻身下馬,朝著劉焉的方向躬身拱手,道。
“叔父,這是何意?”
此前,劉備以組建義軍的名頭拜訪了劉焉一次,鑒於劉備同為漢室宗親的身份,劉焉倒是以“義侄”的稱謂嘗試拉攏劉備。
而如今儘管被劉備尊稱為“叔父”,劉焉的目光依然頗冷,俯視著下方的劉備,說道。
“玄德啊,欲往何處啊?”
“備,正欲率領義軍出城討賊。”
“嗯?什麼賊?”
“黃巾賊。”
劉備的聲音一出,整個城門驟然陷入了頃刻的安靜,然後不時開始響起陣陣笑聲。
“哈哈哈哈……”
在那一聲聲似乎是嘲笑著劉備不自量力的笑聲中,劉備依然是麵不改色,但藏於袖中的手掌不自覺地握緊。
就連劉焉那原本故作威嚴的臉龐,臉上也是浮現著絲絲笑意,然後擺了擺手,說道。
“好了,玄德,叔父也知道你有報國之心,但黃巾賊勢大,還須從長計議,不可輕動,你且率領義軍退回駐地,但有須你相助殺敵之處,叔父自會傳喚你的。”
劉備再度拱手行禮道。“叔父,備很清楚自己正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