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即便夏侯蘭得知了等自己及冠之後就會被重用,但神色之間卻是不禁流露出幾分黯然,明白今後恐怕自己再也無法像過去時刻在先生的左右聆聽教誨了。
“蘭,此生都絕不敢忘了先生的教誨。”夏侯蘭低著頭地說道。
李基見狀,不禁有些啞然失笑,道。
“明正莫要說得如此傷感,仿佛最後一麵似的,且不說你距離及冠最快也還有幾年功夫,便是及冠後,你我那就是同僚了,相處時間也還有遙遙半生,自當振奮自強,在為主公真正效力之前積累能力才是。”
李基回頭看了一眼在自己麵前總是一副稚嫩少年模樣的夏侯蘭,一時甚至有些難以將他與適才在茶館之中沉穩地與其他士子談笑風生的姿態聯係起來。
多少酒肆、多少茶館、多少謁舍,以及數個月來進行“四渡紅水”沙盤推演的出色士子等等,夏侯蘭均是如數家珍般一件件地說出來。
“隨著仁德書院的名聲漸多,吸引到吳郡的已漸漸出現黃河兩岸又或者是遠在荊蜀之地的士子,且許多士子均認為仁德書院大有超過潁川的學問氛圍,每一個通過‘仁德書院’考核的士子均非是泛泛之輩。”
這讓在前麵引路的夏侯蘭下意識就想退到李基的身後,將李基給凸顯出來。
這一幕,不僅是讓原本聚在老道士麵前的幾個士子愣住,便是劉武也有些沒能反應過來。
“是,先生。”
某種意義上,這已經形成了一個有彆於潁川的圈子,自然不乏想要融入這個圈子之人。
隻是,在老道士隨便看了一眼劉武,然後沿著餘光發現站在遠處並沒有靠近的李基之時,眼神略微一定。
“是,先生。”
政治是平衡調和的藝術。
而夏侯蘭一直小心地以著餘光觀察李基的表情,發現李基所浮現的並非是慍色,這才暗自地舒了一口氣,也跟著漸漸放緩腳步。
夏侯蘭的聲音頓時就顯得明朗了許多。
“明正,你拒絕甄儼賄賂一事做得相當不錯,仁德書院的入學考核必須看上去要保證絕對的公平,否則將會讓仁德書院內部顯得烏煙瘴氣。”
忽然,李基的腳步一頓,手指朝著前方一指,問道。
被誇獎的夏侯蘭,臉上忍不住露出笑容地答道。
近乎於大學的學院加上培訓班的體係,足以摧枯拉朽地碾壓現在主流的私學體係。
“多!”
“做賊心虛,抓住他!”
即便有人模仿,也注定不可能競爭得贏官方背景的培訓班。
隻是,這種事情可一不可二……
“走吧,明正,吾許久沒來仁德書院了,且為我好好介紹一番這新建立起來的集市變化。”李基笑著開口道。
待李基從一連串繁瑣的事務中閒了下來後,不禁思索而起的是如何對世家進行引導和改造,將世家侵占土地、相互勾結、為禍鄉裡的屬性肢解出來之餘,還能儘可能地將世家的人才給使用起來。
夏侯蘭聞言,略微一怔,臉色方才有些陰轉多雲,猛然地反應了過來。
李基隨手將此事記在自己的備忘錄竹簡之中,然後便是跟著夏侯蘭繼續參觀著集市。
夏侯蘭應了一句,神色一正,就仿佛是在被老師考究著學問一般,一邊開始繼續在前方帶路,一邊詳細地介紹著周圍的集市。
而事實上,李基對於世家這一群體並不存在偏見,這是時代發展必然產生的產物,且這個時代超過九成以上的人才都是出自於世家。
李基是個純良體貼的人,這完全就是出於善心去幫助那些急著想要進步且又有錢財的士子。
李基微微頷首,對於這種狀況的出現倒是不意外。
隨著李基沉聲地喝了一句,不僅僅是劉武迅速朝著老道士的方向追去,在李基附近完美融入著人流的三個少年也是動了起來,朝著不同方向朝著老道士的方向包抄了過去。
夏侯蘭點了點頭,答道。
李基自然不會追上去,而是帶著夏侯蘭走到那幾個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士子身旁,看了一眼士子們手掌中所捧之物。
夏侯蘭沿著李基所指的方向看去,入目所見的赫然是一個童顏鶴發,身著白色道袍,散發著飄然出塵氣息的老道士。
“明正,那是何人?”
在這個時代之中,最不容小覷的便是道士了,個個不是身懷絕技就是擅長裝神弄鬼,用心不明。
再加上這段時間以來,仁德書院周邊源源不斷地湧入著新的士子,知曉李基模樣的人就更少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