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
李基笑著將手中的竹簡放到了一角,然後不急不緩地啜了一口茶水,方才接著道。
“吾大婚之日,便是此戰塵埃落定之時……”
頓了頓,李基似是想起什麼,開口道。
“不過奉孝若是有意,我倒是可讓你暫留錢唐縣之內代我主持一下大局。正好如今吳郡南部也是奉孝對於一應軍務最為熟悉,有奉孝在此,我縱使離開也不會產生任何混亂。”
郭嘉聞言,先是被李基那頗為自信的宣言一驚,然後聽清後麵的話語之後,心中感動於李基的看重與信任,但還是連連搖頭,道。
“先生大婚乃是大事,我自是想在先生的大婚宴席之上討一杯水酒來解一解歇了兩個多餘的饞蟲,還請先生成全。”
李基見狀,也不勉強。
且李基更清楚郭嘉拒絕的理由絕非是為了兩杯水酒,更重要的是恐怕郭嘉自詡能力不足,尚且還不是真正出仕的時候。
尤其是這兩個多月的相處下來,郭嘉越是了解,越是發現李基的學識可謂之“淵博”二字,甚至學富五車都不能與之相比。
不僅僅是對於郭嘉所知的一應典籍都倒背如流,甚至還不時地道出許多郭嘉過去聞所未聞的觀念以及理念。
此前夏侯蘭受限於自身能力,即便是偶有所聞,那也是似懂非懂,不解其意。
但郭嘉顯然不同,還處於少年時期的他不僅天賦非凡,且還沒有形成固化的思維觀念,對於許多新奇理念的接受程度極高。
因此,越是與李基相處下來,郭嘉就越發感覺受益匪淺,對於李基也是越發的敬重。
尤其是李基閒來無事之間,還親自擺了一個“四渡紅水”沙盤與郭嘉相互推演。
對此,郭嘉一開始原本還是自信滿滿,自覺破解亦非難事。
不料,當真正陷於其中,方知一次料敵於先不難,但想要不出錯漏地屢屢料敵於先,那卻是難如登天。
而多次嘗試下來,郭嘉在“四渡紅水”沙盤之中推演出來的最好結果,也不過是略勝郭圖一籌,但想要達到在李基口中堪比留侯張良那等天縱之才的層次,卻始終還有不少距離。
如此的結果,焉能讓心高氣傲的郭嘉滿意?
也正是因此,郭嘉越是與李基相處,私下反倒是越發的謙遜,真正以師禮相對李基相待。
“既然如此,那奉孝便隨我返回吳縣吧。”
李基應了一聲,然後從袖子之中取出一卷提前準備好的竹簡遞給郭嘉,道。“將這一卷竹簡交給錦衣司執行。”
“是。”
郭嘉沒有過問,且作為如今李基的貼身書童,郭嘉自然也很清楚錦衣司的存在,迅速就下去聯係錦衣司執行。
而等郭嘉聯係錦衣司傳遞命令,又迅速處理完畢一應軍務後。
李基拿出圍棋與郭嘉不急不緩地對弈之餘,問道。“奉孝就不好奇我交給錦衣司的命令是什麼嗎?”
“若是我應該知曉的,先生自會讓我知曉。”
郭嘉那依然頗顯稚嫩的臉龐,此刻與過去的自傲相比卻是明顯多出了幾分沉穩地答道。
李基倒是沒有瞞著的意思,直言道。
“無他,讓錦衣司大肆散播我七日後大婚之事罷了。”
郭嘉聞言,拿著白子的手指一頓,略微思索後,道。
“先生不加以隱瞞這等事情,反而主動宣傳,莫非是想用那‘空城計’故作玄虛,使郭異之流不敢輕動?”
不過幾乎是在話音落下之後,郭嘉又否定了這種可能,道。
“故作玄虛之策可一不可二,且大婚乃是人生大事。先生倘若依然留在錢唐縣,說不得反倒會淪為天下士子的笑柄,那郭異定然不會上當,反而會判斷先生必然已經離開錢唐縣才是。”
“還是說,先生準備反其道而行之,當真準備在大婚之日也依然留在錢唐縣之中,然後為郭異設下埋伏?”
李基笑了笑,道。“以假亂真,虛虛實實,奉孝所說也不失為一條妙計,有機會倒是可以試試。”
畢竟,儘管這個時代三妻四妾很是常見,但是正妻的大婚卻依然是各種意義上的頭等大事。
常人哪裡會覺得李基會不惜放棄大婚,反而以此為餌,誘敵人中計。
“那郭異恐怕是畏我如虎,若不是完全確定我的確離開了錢唐縣,定然也不敢輕舉妄動。”
李基繼續往著棋盤落下一子之餘,接著道。
“不過,亦正如我適才所言,這一戰由於顧慮甚多,以至於拖遝相持了兩月有餘,儘管隻是多耗了些錢糧,且也借著這個機會在富春山練兵,但也差不多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