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縣,賈府。
賈詡正斜躺在榻上,身側的桌案上擺著香茗甜品,不時地哼著一些吳會小調,享受著難得的休沐時光。
且與兩個月前相比,賈詡的體態明顯更圓潤了一分,甚至膚色都白了不少。
近兩個月來,賈詡心情無疑都可謂是相當的不錯,既無案牘之勞形,又無子坤之亂耳,每日去府衙點卯幾乎就是走個過場。
俸祿照領,工作又少,且與劉備時時還會關注吳郡南部戰事動向不同,賈詡深知處理那方寸之地對於李基而言不過小菜一碟,根本就難成氣候。
如此心寬安逸之下,賈詡如何不會體胖?
就在這時,賈穆急步走了進來,道。
“父親,門房來報,子坤先生來訪?”
這一句,愣是聽得賈詡拿著茶盞的手掌都抖了一下。
“不見!”
賈詡的回答脫口而出。
賈穆有些不解地問道。“父親為何不見子坤先生?”
“昨日李子坤大婚,今日他便匆匆來訪,莫非還能是什麼好事不成?”
賈詡以著相當肯定的口吻判斷之餘,開始猜測了起來。
“莫非是吳郡南部出現了什麼大變數?以李子坤之能料想不會出現這等紕漏!”
“不過斷然不會是什麼好事無疑!穆兒,你去把李子坤攔住,就說為父昨夜飲宴偶感風寒病重不能見客。”
說罷,賈詡還趕緊從榻上靈活地爬了上來,有些手忙腳亂地開始收拾桌案上擺滿得滿滿的各式瓜果點心,看得賈穆一愣一愣的。
這讓賈詡略有些不滿賈穆的遲鈍,道。“你還愣著作甚,速去,不然那門房定然是攔不住李子坤的。”
“是,父親。”
隻是在賈穆連忙拱手往著門外退去之時,李基的腳步便已經遙遙傳來。
“文和!”
賈穆在賈詡的注視下連忙關上房門,然後朝著李基的方向迎了過去。
“子坤先生,子坤先生,請噓聲,家父昨夜偶感風寒,折騰了一夜,方才勉強入睡,可勿要驚醒了家父。”
賈穆隱隱約約的聲音從屋外傳了進來,讓賈詡略感欣慰之餘,連忙將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收拾好之後,重新躺回榻上,還拿了一床被子蓋到身上佯做入睡。
“文和病了?可有醫師為文和診斷過了?”李基問道。
“已有過醫師上門了,言及家父近日需多加修養,不可操勞,更不宜見客。”
賈穆的聲音繼續傳入到賈詡的耳中,令賈詡頗感欣慰,自家這個兒子看來在必要時刻還是懂得如何演戲的。
“果真病重至此不能見客?”李基的聲音似是帶著幾分質疑地問道。
“不能。”
賈穆歎息了一聲,高聲地回答著,但腦袋卻是在上下地點著。
賈穆這嘴巴上說著不行,腦袋卻是在連連點頭的一幕,看著跟在李基身後的郭嘉看著雖然不太明白,但卻是大為震撼。
這賈穆到底是誰的兒子,怎麼這孝心多少有點朝著李基變質的感覺?
而李基自然也是很懂,音調一下子就高了起來,帶著幾分悲涼地開口道。
“不想昨日文和尚且滿臉春風地參加宴席,今日卻已經是一病不起,世事無常啊!不行,今日我無論如何都要見見文和,否則說不準下一次就是天人永隔了。”
說罷,李基便是朝著房門邁著大步地走了過去。
賈穆也是一邊為著李基指路之餘,一邊似是帶著幾分驚慌失措地喊道。“子坤先生,子坤先生,不可如此啊,叨擾了父親,說不得父親的病情會因此加重的。”
屋外的動靜,賈詡聽得可謂是一清二楚。
隨著房門被強行推開,背對著房門的賈詡連忙閉上雙眼,調整呼吸頻率,佯做入睡。
賈詡預料李基但凡還有點良心,在不太確定自己是真病重還是裝病的情況下,都會輕手輕腳地試探一下就會自覺離去。
然而,賈詡萬萬沒想到的是,李基早就從他的好大兒身上得到了確切的答案。
因此在進了屋後,李基看著躺在榻上似乎一病不起的賈詡,當即就是誇張地痛哭了起來。
“文和啊文和,世事無常,適才穆侄兒言及你病重不起,基還有所不信,不想你果真病重臥床了。”
“嗚呼哀哉,痛哉悲哉,憐你我相交莫逆,情同手足,今日卻是逢此大難,基又該如何自處?莫非是天妒英才,蒼天要留我一人獨立輔助主公大業乎?”
這一連串的話語,聽得郭嘉隻覺得感人肺腑,又覺得哪哪都不太對勁。
旋即,李基的話音一轉,道。
“文和且放心,我這就去將張仲景給你請來,讓他無論如何都要治好你的疾病,然後再去把主公他們都喊來,也好讓你將未儘之言都交待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