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李基早就預料到了笮融不會拒絕,所以早早就在屋內準備好了這一切。
若是笮融能在兩天能給出李基想要結果,展現出他的識時務以及宣揚宗教能力,那麼李基便用一用笮融。
有一點從來沒有改變的,那就是揚州乃至於大漢都沒有李基給笮融準備的容身之地。
笮融的下場僅有兩個要麼自己去見佛祖,要麼便去海外送更多人去見佛祖。
兩天後,當笮融帶著三卷寫得滿滿當當的竹簡出現在李基的麵前,且李基從頭到尾翻閱了一下竹簡之中的內容後。
此刻,李基都不得不承認一點,那便是有些事情還當真是需要笮融這種既無下限又貪婪卑劣之徒去做。
笮融用了兩天時間所重新編造的教義,不僅僅老老實實地將李基的意思完全總結了進去之餘,既概括了佛教多年傳教的要旨經驗,又向外擴展延伸了不少。
完全不用李基直白地點明,笮融便將棉花定義為了佛花,其純白無瑕之花將能寄托在俗世之中渾濁的靈魂且洗滌靈魂之中汙穢。
也唯有以棉花為渡船,才能跨越俗世與極樂世界的距離。
如此一來,便能將為何要栽種對於信徒自身而言看似毫無利益的棉花,進行了相當合理的宗教解釋。
不種棉花,那你莫說想要得到來世的福報,就連輪回都進不了。
且,教義之中還對地獄進行延伸,聲稱停留在俗世無法超脫的靈魂將會化作惡鬼妖魔,遭受比墮入地獄還要殘酷萬倍且不得超脫的永世折磨。
總而言之,不種棉花,那你就等死吧你。
稍微有點良心的人,都是寫不出這種教義的。
除此之外,在其餘的教義方麵總體也是以宣揚苦難為主,以來世福報來安撫人心。
李基看完之後,抬眸向下方規規矩矩地跪坐著擺出一副聆聽之姿的笮融。
李基的目光投來,讓笮融的心頭忍不住一跳,頓生出即將揭曉生死命運的緊張感。
“寫得還有些粗糙,但總體還是相當不錯的!”
隨著李基的話語落下,笮融心中的緊張忐忑瞬間消散之餘,取而代之的則是無與倫比的興奮狂喜。
成了!
終於成了!
天佑於我,我佛庇佑!!!
笮融興奮得臉龐都紅得跟個煮熟的蝦頭似的,然後朝著李基恭敬地問道。
“那請問國士侯,小僧該在揚州何處開始重新宣揚佛法?”
“揚州?!”
李基反問的一句,讓笮融整個人都愣住,然後產生了一種不妙的預感。
旋即,李基則是接著開口道。
“笮府君是否誤會了什麼?吾似乎從未說過支持笮府君在揚州傳教吧?”
笮融瞪大著眼睛,回憶起這兩天時間裡不寢不眠,嘔心瀝血地修改教義,氣得胸膛有種一股熱流都似乎要翻湧而出。
這一刻,笮融頓生橫生惡念,意欲跟戲耍自己的李基同歸於儘。
然而,當笮融注意到在李基身側站著的許褚,且許褚一隻眼已經盯緊了神色異常的笮融,一手按在了腰間的佩劍之上。
瞬間,笮融的表情就變得乖巧和順了起來。
許褚露出來的胳膊粗得都快趕上笮融的腰肢了,這讓笮融剛剛生出的惡念瞬間就被掐滅了,小心翼翼地賠笑道。
“那不知國士侯讓我所改的教義是什麼意思?”
“有化外蠻夷倭國,不服王化,不足待以仁義,不可責以常禮,故以吾便欲讓笮府君行那教化之事,借宗教之名,也使得那等化外之民沐浴到幾分大漢之光。”
頓了頓,李基目光落在了笮融的身上,問道。“不知笮府君怎麼看?可有異議否?”
笮融的臉上露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雙掌合十,低頭道。
“小僧願往。”
“好好好,今有笮融東渡,又兼攜以聖潔棉花,必然能讓倭國早享福澤,世代感恩不絕。”
李基撫掌而笑,然後不等笮融提出些什麼條件或要求之類的,便是衝著門外喊道。
“來人啊,送笮府君上船,再讓笮府君書寫五十僧人名單,屆時也一並帶上船送往瀛洲。”
“這……這麼急?”
笮融此刻甚至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兩個虎背熊腰的親衛一左一右地夾在中間提了起來。
“倭國的百萬倭民沉淪苦海多年,早就欲求一超脫之法而不得,正好皆宜為佛祖信徒,此事涉及甚廣,不宜拖遝而行,還請笮府君速行……”
頓了頓,李基原本溫和的語氣多了幾分玩味地開口道。
“另外,還望笮府君勿要做些什麼多餘之事,佛祖是佛祖,但是念經的僧人可不僅僅隻有笮府君一個,便是換個人也是無妨的。”
“且倭國那邊也有倭國的規矩,我所希望笮府君做到的是我佛奧妙融入到倭國的製度之中,具體如何配合,待笮府君抵達瀛洲便一清二楚。”
笮融的眼睛依然還在圓瞪,隻覺得驟然接收的信息量過於巨大,以至於一直還是一個茫然的狀態的。
等笮融完全回過神來之時,整個人已經被送到了一艘巨型海船上麵,並且多了個四個時刻貼身保護的漢子。
直至此時此刻,笮融方才意識到李基一開始壓根就沒想過讓自己留在揚州,且要求自己所重新製定的教義,也是為了控製那個所謂的倭國而準備的。
不,不應該說是控製,而是借助宗教讓那些倭人主動地生生世世種棉花所準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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