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光良回到蕃瓜弄棚戶區。
擦拭一下身體,換身衣服後,便來到附近的二舅家,準備一起搭夥吃晚飯。
“二舅”
“表哥”
隻見一名大約十三歲多虎虎的小姑娘,正在生火做飯,她正是二舅家的長女楊秀春。
用的是燒柴火的爐子,廚房就在弄堂的戶外,這裡的居民都是如此。
附近沒有自來水,再加上自來水一桶就要一毛,所以大家吃水直接從黃浦江和蘇州河裡提,僅少數人用得起自來水。
“表妹,這是我今天的飯錢。”
陳光良遞給楊秀春兩枚一角的硬幣,錢幣上麵還寫著‘每十枚當一圓’。
楊秀春剛接過錢,便爽朗的說道:“表哥,我去拿錢找給你。”
“彆找了,以後我就按兩角的標準吃,這不是胃口又變大了麼。”
陳光良摸著上前的表弟楊小虎的腦袋,並和表妹楊秀春拉著家常。
“那怎麼行,多吃一點少吃一點有什麼關係,怎麼就能多收你五分我看是你拉了幾天車,變得大手大腳起來。”
楊秀春嘴裡說著潑辣的話,就欲去拿錢。
陳光良直接拉著她的胳膊,說道:“我說表妹,你這樣讓我很為難,我就想多吃一點,你給我多準備一點點不就行了嘛聽話,彆忘了我才是你哥。”
楊秀春狐疑的看了一眼表哥,擱以往,自己這個表哥可不會拉著自己的胳膊這麼親近的。
“行,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陳光良這才鬆手,和二舅坐在外麵的凳子上閒聊。
這裡的房子自然沒有餐廳,就那麼一間睡覺的房子而已,所以大家吃飯都是在外麵搭個桌子和凳子。
二舅吸著劣質的卷煙,吞雲駕霧,也算是拉車一天的解乏活動。
“今天跑了幾個子?”
“一塊二”
二舅放下卷煙,驚訝道:“你小子運氣好啊,第四天就超過我這個老師傅了。”
一天七毛的純收益,那可是相當高的收入。
實際上,二舅家的條件還是‘不錯’的,二舅媽在紡織廠一個月能賺十八元,表妹在紡織廠做童工一個月也有十元,二舅拉車一個月也有十五元的樣子,唯有九歲的表弟是個吃乾飯的。
一旁的楊秀春,也豎起耳朵聽,很是感興趣。
“嗯,有個三角的單子,從站浦路橋到跑馬廳。”
二舅不再講什麼,畢竟這也不是每天都能有那個運氣的。
更何況現在自己這個外甥一個月僅‘吃飯’就需要9元錢,負擔已經是相當的大。
要知道,按照標準十元的生活費,其中‘吃飯’實際上隻能占六七成;因為除了吃飯外,他們還需要每月繳納‘住房租金’八毛,其它還有雜七雜八的費用。
“良哥,你收工了?”
“是啊,阿峰!”
一名和陳光良差不多大小的年輕人,主動上前打招呼,正是陳光良在這棚戶區的好友林峰。
林峰對陳光良在拉黃包車很感興趣,總是打聽著消息,就差明說——帶帶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