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齊茲錯誤的理會了我的沉默,繼續努力勸說,“漢森,你是個職業人士,不要把發生的事情當作個人的屈辱,畢竟不是你一個小組被漏掉,肖特他們同樣沒有接到撤退命令。如果阿利大校真地像你所想那麼邪惡,他就不會派出直升飛機等候你們,讓你們在波斯利亞得法自生自滅才是最好的選擇。你要知道,當時有人的確如此的建議。”
“阿利大校有些動心,對不對?”難怪薩菲拉總不回電前有半個小時的遲緩,他們在討論如何的處置我們。我並沒有猜錯他們,他們有讓波斯利亞人收拾我們的念頭。
阿齊茲笑了笑,難得的戴上哲學家的帽子,“親愛的漢森,念頭是可以多重理解,而行動不可爭辯,對不對?沒有爭論的事實是,阿利大校堅持派出直升飛機等候你們,飛行員的命令是有必要延長6個小時的期限。”
“為什麼兩個小組不同的撤退路線?肖特他們的路線要容易很多。”我追問一句。
“肖特他們先和總部聯係上,得到好的撤退地點理所當然。而且給你們兩個不同的撤退路線也是多一些機會。波斯利亞人能找到一組,不會找到兩組。誰想到阿拉另有安排,讓你們救了肖特他們。”
我沉吟半晌,放棄地說道,“好,這件事我會忘掉,但是行動的報酬要加倍。”
阿齊茲毫不猶豫點頭說到,“沒問題,你還會收到一筆獎金,這些錢明天就會在你的賬戶上。”我的條件讓他送了口氣,剛才打得啞謎是我要阿利大校承擔個人負責任。我們這個圈子裡最大的資產是名聲,以牙還牙的名氣是能夠生存的一個必要條件,有人算計你,你不報複的話就等於給自己判處了死刑,因為下一次任何人都敢嘗試折騰你。阿齊茲對我有所了解,明白我不是空洞的威脅,如果阿利大校有我這樣的敵人,未必能夠長壽。我同意妥協,阿齊茲不用兩頭為難。
“我需要休假一段時間,我們的合同還有兩個月,希望能夠提前解除。”我有些意興闌珊的說道。如果說我沒有怨氣,那純粹是胡扯,不管是因為阿裡大校的混蛋指揮,還是薩達姆的愚蠢村人,我的腦袋差點掛在波斯利亞城頭,這筆賬應該有人來負責。可我早己不是出入江湖的熱血軍人,追究下去對任何人來講都沒有好處,高層人士指揮錯誤導致一線行動人員白白流血送命是司空見慣的,各國都有,並不是薩菲拉人的專利,我能夠做到的不過是自己多多爭取些有利條件。
阿齊茲也一口答應,說道,“不用考慮解約,那兩個月算是你的假期,我們會和法國方麵解釋。”
薩菲拉人投桃,我自然要報李,我笑道,“我有些事情要忙,你能不能幫我個忙?行動報告還是你來寫,我簽名。”
關鍵問題解決了,阿齊茲也輕鬆起來,問道,“怎麼樣,漢森,下一步準備做些什麼?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謝謝你的主動,暫時不用。我要去休假和放鬆。我和軍團的合同也快到期,也打算退休了。”我半真半假的說道,不論如何,波薩前線短時間不會回來了。
“我的朋友,你是個軍人,軍人需要戰爭,如同男人需要女人一樣。你什麼時候願意再回來,提前告訴我就可以。我們總是需要你這樣的人才。”阿齊茲很認真地說道,他算是最了解我的薩菲拉人,我們曾一起對付過庫爾德族人的襲擊。
我微微一笑,舉杯示意感謝他的好意,不置可否。阿齊茲實際上許諾即便沒有法國人的官方聯係,薩菲拉人也願意雇用我,而且這種雇傭關係更賺錢。
阿齊茲看看我,知道我心思不在這個上麵,也沒有勉強,說道,“你有我的私人號碼,如果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不要客氣,我當你是朋友,也希望你能當我是朋友!”罕見這個士兵中的士兵能流露出人性的溫暖。
我有些感動,和沙赫爾人打了幾年的交道,他們當士兵不怎麼樣,可搞政治、奸詐油滑卻絕對不差於任何人。作為一個非沙赫爾人,你很難相信某個人,阿齊茲算是個特例,雖然官職升上來,卻還保留著軍人的本色。
“你知道緊急情況下如何的聯係我,我的朋友。如果我不能回來,歡迎你去歐洲找我,我帶你去瑞士體驗一下高山滑雪。”我也首次作出某種承諾。
“歐洲暫時去不了,戰爭不結束,我沒有辦法離開部隊。你知道,有時候我真的想離開一段時間,感覺太壓抑了!”或許是我臨彆在即,阿齊茲也說話隨便一些。他作為一個職業軍人,對於薩達姆乾涉軍事有些不滿,波薩戰爭薩菲拉的失利很大程度上在於薩達姆的政治考慮和亂指揮,他任人唯親的領導風格同樣讓很多薩菲拉人不喜。戰爭是薩達姆個人極力主張的,結果進程完全不如他所想象的樂觀,軍隊中開始出現一些不滿的聲音。
我搖搖頭,通過法國情報機構,我了解更多有關薩菲拉的國際內幕,薩達姆受到西方各國和海灣沙赫爾國家的大力支持,他得到情報、金錢和技術上的幫助,這讓他的權力基礎牢不可破,任何挑戰他的人都沒有可能成功。阿齊茲的話題談下去會對他個人很危險,我有意開玩笑說道,“不是你需要一個新的老婆吧!”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玩笑,像他這樣的沙赫爾人可以娶四個老婆,我總是說很羨慕一家四個老婆居然能夠相安無事。
阿齊茲明白我無聲的警告,也故作輕鬆說道,“你願意,我可以幫你討一個沙赫爾女人,你知道沙赫爾女人床上有一套的。或者,你歸化薩菲拉人,也可以找四個老婆,怎麼樣,動心了?”
“四個老婆?”我苦笑道,“一個女朋友我都不長久,四個老婆的話我會去自殺的。還是軍團好,提供妓女,需要的話就去,不需要不用費心。”
阿齊茲知道我的法國外籍軍團的背景,也知道外籍軍團有官方提供的妓院,他搖搖頭做個鬼臉,身為傳統的,他還是避免此類的話題。他改變話題問道,“你近距離觀察了波斯利亞軍隊,感覺有什麼變化?”
“波斯利亞人開始出現新一批職業化軍官,他們進城反應速度太讓人吃驚,控製全城的部署也出人意料。和去年他們的表現相比,你可以看出進步來。以前他們可怕的是人海戰術和狂熱的宗教情緒,現在戰爭繼續進行下去,波斯利亞人逐漸鍛煉出一支職業部隊來。”我知道他會問這個問題,這是薩菲拉職業軍官們感興趣的焦點,波薩戰爭開始流露不利於薩菲拉的苗頭。
阿齊茲皺皺眉,並不是很喜歡我的答案,卻相信我的職業判斷,不過這類宏觀上的變化也不是他能夠左右的了得。他情緒有點低沉,問道,“我們薩菲拉的特種部隊表現如何?你看出一些進步來?”
看著他有些期望的神情,我有些於心不忍,心無窮而力有窮,他一輩子都都花在建設特種部隊上麵。我謹慎的用詞說道,“公正的說,有進步。開始出現優秀的士官,比如和我行動的上士,他在法國軍團裡也會是一名優秀的軍人。東方人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軍隊和社會其他機構一樣反映社會的公民素質,薩菲拉特種兵要變成世界一流軍隊還需要這材的改進”雖然謹慎,但關鍵性的問題還是沒有辦法回避,薩菲拉軍人的教育程度不高,很多是牧羊人出身,受過教育的學生們則更願意選擇普通軍隊,沒有興趣來加入特種部隊。軍隊一些高層軍官也更喜歡農民或者牧羊人,他們馴服忠誠,其他的品質就不太在意。
阿齊茲哼了一聲,想說什麼又停住,我含笑看著他,做了個遊泳的動作,他忍不住大笑起來。我兩年前第一次來薩菲拉執行任務和他帶隊海上行動,任務完成後,遊泳回來發現所謂的薩菲拉蛙人居然水性極差,行動過程沒有傷亡,卻在撤退過程裡兩個士兵淹死在海裡。從那以後,我要取笑阿齊茲的時候,總會提起這件事來。
“我會想念你!那些白人顧問是來工作,你是朋友!”走前,阿齊茲罕見的給我一個擁抱。
我用力拍拍他的後背,自己卻不太同意他的評語,薩菲拉人的戰爭即將於我無關,我的戰爭還沒有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