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多艱難,隻有他自己明白。
但卻沒幾人在意趙銜之的失態,因為她們心中也很震驚。
侯夫人呆愣好半晌才拚湊出個合理的說法,問道:
“枕月,你可是怕娘親為難才選擇委屈自己?”
話一出口,侯夫人想到自己兒時的遭遇,還有適才自己的態度……
心下登時灌滿了心疼與濃濃的愧疚。
不由過去一把抱住孟枕月,“我可憐的女兒,你怎的也這般受苦啊!”
“並非。”孟枕月有些抵觸侯夫人這般親近她,借著要說話的契機推開她,接著道:
“那日妹妹一見到我便脫口而出叫了聲‘姐姐’,而我亦是第一眼便覺妹妹親切,所以我直覺不信她會害我。”
之所以能發現遠在蕭洲的孟枕月是侯府千金。
是因為趙知梔去了一趟蕭洲,在養父的飯莊上二人機緣巧合見了一麵。
趙知梔把脫口而出的‘姐姐’當成趣事同趙銜之說了一嘴。
趙銜之竟記在心上,還順藤摸瓜給查了出來。
緊接著,孟枕月不解地看著趙知梔,“所以,妹妹口口聲聲說要補償我,怎麼摔了卻認定是我推的?”
這話在眾人聽著頗有興師問罪的意味。
原來孟枕月並非突然傻了似的就憑感覺信任人,心下竟替她稍微寬了心。
而趙銜之聽了卻手心直冒汗。
作為布局這一切的人,隻稍一想便能想到孟枕月這一步棋意欲何為。
此刻他要是再不明白那蜂蠟是孟枕月弄的鬼,那他這腦子算白長了。
可孟枕月為何知曉這事是他主導?
她究竟還知道些什麼?!
他在想應對之策時,趙知梔已經到孟枕月跟前,撲進她懷裡哭得不能自已:
“姐姐是這般信任我,我卻如此小人之心!”
孟枕月看著趙知梔這模樣,心下燃起一股怒火。
因為趙知梔的柔弱,正是有著長遠目光的趙銜之刻意培養的!
既然她這般柔弱便該好好護著才是,怎的反而把她推入餓魔饑鬼之地!
她柔和了目光,輕拍了拍趙知梔的肩安撫她。
她不知這一幕被侯夫人看在眼裡,心下隻覺空了一個洞般。
趙知梔感覺到孟枕月的安撫,越發哭得厲害。
適才說出有人推了她一掌是事實,可她也確實帶著報複的心理。
因為她以為姐姐在攻擊她的丫鬟。
卻不曾想姐姐從沒對她有過敵意。
她邊忙著提帕拭淚邊哭道:
“驪珠千叮嚀萬囑咐我千萬要小心姐姐,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說姐姐流落在外十多年,心下八成是怨恨我的,我竟也,也猜忌了姐姐!”
孟枕月一聽,抬眸瞥向麵色煞白的驪珠,那柔和之色已不見半分。
“你在挑撥我與妹妹,為何?”
趙知梔一臉的憤怒又不解,也朝驪珠看去。
侯夫人等審判的目光亦是狠狠盯著那驪珠,心中同樣不解驪珠為何如此。
與這事有關的還有吳德,難不成是他的主子吩咐的?
但這怎麼可能呢!
他們隻是悄悄打量趙銜之片刻,便又自己在腦中腦補一切可能。
這時趙銜之帶著懷疑的目光看吳德:“吳德,事情撲朔迷離,你的話是否屬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