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季望看著程子秋,語氣帶著幾分探究。
“小夥子,既然你說這兩件東西是假的,那你倒是說說,怎麼個假法?”
程子秋嘴角噙著一絲玩味的笑意,伸出兩根手指輕輕敲了敲瓷瓶,發出清脆的“叮叮”聲。
這聲音,在此刻寂靜的氛圍中,顯得格外刺耳。
“這瓶底的款識,是乾隆年製的六字篆書款。”
“可這瓶身,卻是典型的雍正時期的胎質和釉色。陳老板,您不覺得這乾隆皇帝穿越時空,幫雍正燒了個瓶子,有點匪夷所思嗎?”
程子秋的話,讓在場的人都愣住了。
他們雖然不懂古董,但也聽明白了程子秋話裡的意思。
這瓶子是假的,是拚湊起來的!
陳建國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強裝鎮定,冷哼一聲:
“一派胡言!我這可是有證書的!”
說著,陳建國從懷裡掏出一張證書,拍在桌子上。
“你自己看!”
程子秋拿起證書,仔細端詳了一番,隨即嗤笑一聲。
“陳老板,這做舊的工藝,還有待提高啊。”
“這證書上的紙張,雖然泛黃,但邊緣的毛刺過於整齊,明顯是近期裁剪的。”
“還有這印章,顏色鮮豔,毫無老舊痕跡,像是剛蓋上去的。更彆提這字跡了,軟綿無力,毫無大家風範,一看就是現代人仿寫的。”
程子秋每說一句,陳建國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他沒想到,自己花了一百五十萬買來的寶貝,竟然被這小子說得一文不值。
“你…你血口噴人!”
陳建國氣急敗壞地指著程子秋。
“你懂什麼古董!你就是個騙子!”
程子秋不理會陳建國的叫囂,反而轉向陳季望,語氣恭敬。
“陳老先生,這瓶子,依我看,是有人故意做舊,拿來騙陳老板的。陳老板為人豪爽,不拘小節,這才讓人鑽了空子。”
陳季望深深地看了程子秋一眼。
這小子,年紀輕輕,眼力倒是不錯。
而且說話滴水不漏,既指出了瓷瓶的真假,又給了陳建國一個台階下。
陳季望捋了捋胡須,渾濁的老眼閃過一絲精光。
“小夥子,眼力不錯,這份膽識更是難得。”
說著,他轉頭看向臉色鐵青的陳建國,語氣帶著幾分警告。
“建國啊,你得多跟小程學習學習,彆整天被些個江湖騙子蒙了眼,一百五十萬可不是小數目!”
陳建國臉上火辣辣的,像被人甩了幾個大嘴巴子。
他乾笑兩聲,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爸,您教訓的是,是我識人不明,下次一定注意。”
心裡卻把程子秋恨得牙癢癢。
這小子擺明是來砸場子的!
等老爺子生日一過,看老子怎麼收拾他!
周圍的賓客們紛紛附和著陳季望的話,滿眼的幸災樂禍。
一百五十萬買個假貨。
這樂子可夠他們消化一陣子的了。
“哎呀,老陳啊,這可真是…打眼了啊!”
一個禿頂男人故作惋惜地拍了拍陳建國的肩膀,肥厚的臉上堆滿了虛偽的笑容。
“就是啊,老陳,你這回可是虧大發了!一百五十萬,都能買套小彆墅了!”
另一個穿著花襯衫的男人擠眉弄眼地說道。
陳建國臉色鐵青,強忍著怒火,皮笑肉不笑地回應。
“哪裡哪裡,一點小錢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