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祿突然沉默下來。
“所以再怎麼道歉都也沒有用了,說起來,我丈夫的遺囑實際上已經要求將國土的一半交割給名為【尼祿】的奧古斯都了,你如果真的有罪的話,也該隻有一半。”
“欸,為什麼?”
布狄卡有些無奈地搖搖頭,說道:
“有很多原因了,不過最終的結果是他作為愛西尼人的國王欠下了克勞狄烏斯的一大筆債。因為你繼承了克勞狄烏斯的一切,我們的債務自然也落在了你的頭上。”
“......布狄卡卿,汝還活著嗎?”
雖然布狄卡起義是在不列顛,雖然布狄卡的起義早在聯合帝國出現之前就已經被剿滅。
但尼祿還抱著些許的希望。
希望這位被自己所虧歉的存在隻是不遠萬裡跑到了羅馬,而非像是愷撒屋大維一樣重新回到了世間。
“我已經死了。”
然而布狄卡的話語還是擊潰了尼祿最後的幻想。
“這樣啊.....”
“不過我最後是自殺的,並不是你的軍隊殺死的,你大可不必愧疚。”
“根源果然還是餘吧。”
“但你也不想吧?那就夠了。”
布狄卡抬頭看向了天空,盤旋在大地上方的巨大光環依舊沒有絲毫的改變。
“阿尼姆斯菲亞總督也不是想要屠戮才去讓這裡變成這副模樣的吧,我們都會犯錯.....這麼看來直到死都沒有意識到自己錯誤的我才最惡劣。”
“布狄卡卿。”
尼祿突然發聲問向了布狄卡。
“怎麼了?”
“作為君主,一定要這樣嗎?”
布狄卡沉吟了一陣,回答道:
“總督閣下提供給你的道路無疑是有效正確的,也是大多數君主的道路。但你應該記住,君主是在說你,君主是名為尼祿的少女,而非名為尼祿的人是君主。君主應當是詮釋你言行的詞彙,而非你要做到的標準。”
布狄卡微微彎腰與尼祿的視線平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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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根結底,你才是主人(inus),而重要的一點在於——————”
君主不該是職業的名詞,而該是某人的形容詞。
“你要做個怎樣的君主?”
尼祿若有所思。
“陛下,我們該啟程了。”
率部焚燒完屍體的阿尼姆斯菲亞走回了尼祿與布狄卡的麵前。
他與布狄卡相視一眼,互相微微頷首。
“那我也該去整頓士兵們了——————”
布狄卡退了下去。
“啊.....”
尼祿半伸出手去,想要挽留布狄卡。
她還想再問問,布狄卡有沒有原諒她。雖然現在布狄卡肯跟她再重新並肩作戰已經足以說明些什麼了,但尼祿還是想親口聽到那句話。
可好像現在時機還不是那麼的成熟。
“唔姆....我們走吧,總督。”
“您的心情好些了嗎?”
“唔姆,比剛要好得多了。餘可是以後會毫不眨眼地就把羅馬焚燒的暴君尼祿,又怎麼會因為這點小事低沉太久。”
雖然阿尼姆斯菲亞很想告訴她那些部分有可能是後世的史學家與基督教徒們的抹黑,但尼祿似乎並不在乎這些。
或者是說,她對自己能夠做出這樣的事並不例外。
然而阿尼姆斯菲亞眼中的尼祿不是這樣的,雖然她多少有些任性,但——————
“您不會那麼做的,陛下,您不是那樣的人。”
聽到阿尼姆斯菲亞的話語,尼祿愣了愣。
“......說的是呢....餘才不是那樣的人呢.....”
尼祿好不容易強打興致鼓起的精神又低沉了下去。
“您也沒有必要獨自強撐著這些的,生活中總會出現我們不想接受的事情。”
“可汝說......君主都是孤獨的....”
“但尼祿不孤獨,陛下。”
聽聞他的話語之後,尼祿意外地看向了阿尼姆斯菲亞。
她原以為阿尼姆斯菲亞會一直保持著與自己之間的距離感,為此還一直苦惱著。
阿尼姆斯菲亞原本也是這麼計劃著的,讓尼祿成為一個“合格”君主。
但在看到尼祿低沉失落的樣子之後,阿尼姆斯菲亞發現也許尼祿能夠成為一個“合格”的君主,但他很難成為一個“合格”的臣民(servus)。
“您沒有必要從早到晚都做個君主(doinus)的。”
還是多少讓他稍微逾越一下君臣之間的那條大不敬之線吧。
阿尼姆斯菲亞實在是不能對失落的尼祿再坐視不管了。
“那現在————?”
阿尼姆斯菲亞豎手擋住了尼祿。
“現在我們還需要一位君主,陛下。我們還要收複高盧,不是嗎?”
“唔姆....”
尼祿點了點頭。
“那麼動身吧,陛下。”
阿尼姆斯菲亞轉頭看向了已經準備好前進的斯巴達克斯與布狄卡。
“大家都在等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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