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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呂布正在消散的靈體前之後,阿尼姆斯菲亞在心中默默地又對呂布道了歉。
到最後阿尼姆斯菲亞也還是終究成為了利用呂布的可惡謀士們中的一員。
甚至連那位諸葛孔明都無法置身事外也或多或少地利用了他。
“抱歉,三姓家奴。”
說起來有些不好意思,但阿尼姆斯菲亞卻覺得沒什麼對不起呂布的地方。
他也曾試過讓自己喜愛起這個僅用個人之勇就在群雄並起的漢末亂世中占據重要一席的豪傑。
不過果然到了最後阿尼姆斯菲亞也還是無法喜歡起來這個除了強大一無是處的男人。
相反,像是呂布這般秉性惡劣的男人即便找遍全中國文明近四千年的曆史中也再難找出第二位。
貪婪好色反複無常,雖有勇武卻瞻前顧後。
呂布一生的失敗與悲劇誠然有他人的算計在其中,卻也不乏他自己的問題。
甚至於呂布自身的問題更占在多數。
如果並非擔心呂布的反複無常的話,阿尼姆斯菲亞或許會十分樂意與他簽下契約。
若非呂布如此就容易被人所利用,阿尼姆斯菲亞也就不會淪落於必須對他痛下殺手的地步。
阿尼姆斯菲亞頗是躊躇地看著重新整列好軍陣收編從防線撤回的殘兵的大隊長與百夫長們。
伊斯坎達爾、埃爾梅羅二世與呂布同時出現在這種地方上顯然意味著前方由布狄卡所建立的守護羅馬許久的防線已經徹底崩潰了。
而荊軻也應該凶多吉少了。
可惜,最初幫助尼祿的四位從者如今隻剩下了布狄卡一人。
迦勒底的來援與伊莉莎的出現也隻是勉強重新填補了戰力的損失。
不過既然【聯合帝國】連非羅馬皇帝係的伊斯坎達爾和埃爾梅羅二世都召喚了出來就說明對方的戰力也被最近幾月的戰爭中削弱了許多。
想到這裡,阿尼姆斯菲亞也就還覺得戰事並沒有那麼的吃緊。
“唔姆.....總感覺總督汝沒那麼高興呢。餘和汝可是擊敗了那位伊斯坎達爾啊!再高興一點又有何妨,連征服王亞曆山大和他的王之軍勢都敗在了餘的羅馬手下,汝難道不覺得羅馬實在是太偉大了嗎!”
走到阿尼姆斯菲亞身邊的尼祿興致勃勃地說著。
看樣子戰勝伊斯坎達爾與建造出黃金劇場的偉業讓尼祿十分興奮。
阿尼姆斯菲亞無奈地聳聳肩,轉身看向了尼祿。
“或許是吧,陛下。不過您可要記得我並不是羅馬人。”
“汝在說什麼蠢話,餘在很久之前不就授予了汝羅馬公民的身份嗎?”
“那隻是個身份罷了,您願意的話大可以向世界上已逝去乃至未出生的人都授予羅馬公民的身份。可如果您真的以羅馬為傲的話,他們又是否算在其中呢?”
“這當然不............啊!總督汝又是這樣,每次總是喜歡潑冷水,餘的好心情都被汝攪亂了!”
尼祿有些生氣。
經過這陣子以來長久的戰爭,實際上尼祿也意識到了羅馬的成功並不能反映到每一位羅馬人的頭上。
她不再是往日那個隻會端坐在羅馬城中享樂的尼祿·克勞狄烏斯。
馬賽利亞被屠殺的人並不能感受到這場勝利的喜悅。
佛羅倫薩被焚燒的人也不能享受這場勝利的榮耀。
一旦想起那些作為代價被犧牲的人,尼祿就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了。
相較於加注在自己身上與【羅馬】上的榮光與擊敗伊斯坎達爾的偉業,尼祿更希望這場戰爭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比起那個抽象的“羅馬”來說,尼祿更愛身邊能夠見到的每一位實實在在生活在那裡的羅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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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注定她與亞曆山大雖然能夠互相理解,但卻無法互相認同了。
她無疑是個和伊斯坎達爾一樣自私的人。
倘若在經曆這場戰爭以前,在遇到阿尼姆斯菲亞之前,尼祿或許也是個和伊斯坎達爾同樣能夠不管不顧修建金宮發動遠征的存在。
但在短暫放下奧古斯都的身份之後,在成為了隻屬於阿尼姆斯菲亞一人的英白拉多之後。
在注視著阿尼姆斯菲亞為了所謂的“羅馬”與“人理”時不惜犧牲他人,乃至犧牲自己之後————
“不要。”
那是尼祿最本質的心聲。
什麼羅馬的榮光,什麼人理的存亡,那些統統都不重要。
隻有在生活中未曾找到真正重要之物的人才會將其視作瑰寶。
當然也不乏伊斯坎達爾那樣把榮耀與征服本身當作重要之物的怪人出現。
並非作為任性的奧古斯都,也並非作為人理的關鍵。
那是僅僅是作為著一個普通的少女的尼祿所發出的心聲。
也唯有到那時尼祿才發現,那般宏偉的願景並非尼祿所渴求的事物。
這並不意味著尼祿從此放棄了對他人讚美的渴求與對榮華的追求。
隻不過是,沒有重要之人所在的黃金劇場又有什麼存在的必要?
當自私抵達極端以至於珍視起他人的自私之後,反而會變為博愛。
“如果您感到冒犯的話就請當我沒說吧,陛下。是我失言了,您當然可以因為先祖所創造出的成就、同一故鄉的某人所做出的偉業與羅馬的強盛而高興————不如說那樣的人才是多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