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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自己的意圖被戳穿,米哈伊爾八世的目光迅速地冰冷了下來。
與他身下王座所連接著的諸多錯綜複雜的蛛絲也終於完全顯露了出來。
何止瑪修的周圍,就連已經到達的布狄卡與伊莉莎白的身邊也早就布滿了細心編織的密網。
米哈伊爾八世確實沒有預料到伊莉莎白的到來,即便預料到,他也不會將伊莉莎白視作什麼大敵。
因此伊莉莎白能夠在瞬間就全滅掉諸多奇美拉的確讓米哈伊爾八世措手不及,這讓本來對這次作戰十拿九穩的他失去了對戰局的掌控。
然而真正令他意外的是自己的真身居然早就被迦勒底的眾人所看穿。
明白了米哈伊爾八世在曆史上的所作所為之後,大抵不論什麼樣的人都無法再相信他了吧。
以那位總督的表現來看,在知道了他的真名之後恐怕不可能不會做出反製的謀劃,想到這裡,米哈伊爾八世對於伊莉莎白的出現也就釋然了。
自始至終,米哈伊爾八世始終都小心翼翼地潛藏著自己。
甚至於在有可能暴露之時,米哈伊爾八世主動地放棄了他所布下的“網”,並讓阿尼姆斯菲亞主動覆滅了他們。
實際上米哈伊爾八世即便是在聯絡羅馬城中的元老們時都十分謹慎,他想要讓尼祿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就被元老院所彈劾。
屆時自我懷疑的尼祿根本不可能使用“皇帝特權”。
“saber。”
不需要禦主其他的言語,從蛛網中掙脫的阿爾托莉雅僅僅是憑借著一聲呼喚就已經理解了藤丸立香的命令。
“vortigern!”
暴虐的魔力彙聚在反轉後的誓約勝利之劍上,在阿爾托莉雅的揮舞下如同一柄鐵錘砸向了米哈伊爾八世。
緊跟在阿爾托莉雅身後的,還有布狄卡與伊莉莎白。
而剛從米哈伊爾八世的寶具影響中擺脫的瑪修則守護在了藤丸立香的身邊,以防米哈伊爾八世還會有什麼意想不到的後手來針對僅僅隻是普通人的少女。
然而不論是伊莉莎白的槍刺也好還是阿爾托莉雅的錘擊,都始終無法對米哈伊爾八世起到真正有效的傷害。
每次攻擊都隻能堪堪地與米哈伊爾八世擦身而過,最多也隻是擦去幾根米哈伊爾八世麵龐垂下的斑駁灰發。
瑪修並不知道米哈伊爾八世到底是如何做到這一切的,隻不過,在她看來並非是米哈伊爾八世躲過了伊莉莎白的槍與阿爾托莉雅的劍。
而是伊莉莎白的槍與阿爾托莉雅的劍主動避開了米哈伊爾八世。
不論是伊莉莎白還是阿爾托莉雅,在攻擊米哈伊爾八世時都仿佛會被什麼東西牽拉一瞬,因此錯失了良機。
按著這樣的態勢發展下去,莫說僅僅是三位從者在圍攻米哈伊爾八世了。
就算是瑪修也一同上前,甚至於再來數十位從者恐怕也難以對米哈伊爾八世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困難。
唯有布狄卡能夠不受到米哈伊爾八世的影響,正常地向著他攻擊著。
但更加擅長的防禦戰的布狄卡雖然有著對羅馬係敵人的克製效果,但本身被羅馬所壓垮的她一樣被羅馬克製著。
更不要說她並不擅長親自去用劍搏鬥了。
因此她與米哈伊爾八世兩個都不擅長戰鬥的從者也隻能互相僵持下去。
之前的米哈伊爾八世在滲透羅馬城時,為了保持隱秘,甚至於將每一位元老都提前觀察了數日。
本來依靠著他的寶具,即便是再怎樣忠誠的人都會選擇背叛尼祿——————
生前的米哈伊爾八世不能煽動所有的西西裡人都去反抗法國人的統治。
但死後成為英靈的米哈伊爾八世卻可以輕鬆操縱任何一人去遵循他的心意。
宛若提線木偶一般。
“奏響晚禱之鐘聲(ivesprisiciiani)”
這就是一手策劃了西西裡晚禱,間接引爆了西西裡人對於法國人的積怨的米哈伊爾八世的寶具。
但出於謹慎,米哈伊爾八世並沒有大張旗鼓地滲透至元老院的每一個人,他隻會去接觸那些他認為就算不使用寶具也會幫助自己的人。
而在該舍棄“蛛網”時,米哈伊爾八世也謹慎又果斷地將自己的一切痕跡都掩藏起來。
甚至於阿尼姆斯菲亞都苦於無法抓住米哈伊爾八世所留下的蛛絲馬跡。
他究竟是在何時暴露的?
米哈伊爾八世的心中其實已經有了答案。
在滲透羅馬的過程中,米哈伊爾八世十分順利地將一切他所列為目標的人物納入了自己的蛛網。
但是塞涅卡除外。
唯有塞涅卡,唯有那個米哈伊爾八世覺得那個必定會背叛尼祿的人出乎了他的意料。
即便是生活在千百年後的米哈伊爾八世也知曉著被暴君尼祿所謀害的老師———賢者塞涅卡之名。
於是他向塞涅卡提出了其他元老都無法拒絕的提議,用口中吐出的“蛛絲”輕鬆地描繪出了一副美妙的圖景。
身為傳統羅馬人的塞涅卡必定會選擇這幅再造共和的美好幻像吧———塞涅卡也確實如米哈伊爾八世所料的那般展露出了對他提議的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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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出乎米哈伊爾八世意料的是,塞涅卡最終拒絕了他的提案。
“我的確想要恢複羅馬的共和………然而這樣的陰謀絕非我所希冀的,改變羅馬的方式。”
獨裁官愷撒使用著權威與暴力完成了對元老院的掌控,對羅馬的暴政。
那在塞涅卡看來無疑是荒唐且錯誤的。
然而,一擁而上刺死愷撒的諸多元老們,就是正確的嗎?
塞涅卡私以為錯誤。
那也隻不過是元老們用同樣的權威和暴力對愷撒所作出的掌控與暴政罷了。
那時的元老院大抵已經背離了神祖羅慕路斯所設立元老院的初衷,成為了隻懂得收斂權力保證自己特權的“高貴者”們。
愷撒,獨裁者死去了。
但接替愷撒的,他們中的每一個,都是與愷撒無二的獨裁者。
一個愷撒死去了,一群愷撒出現了。
塞涅卡雖然現在已經垂垂老矣,但他出生時的羅馬已經是那個屬於“奧古斯都”與“第一公民”的時代了。
不過這並不影響塞涅卡去崇尚那個從建城開始就產生的元老院與森都裡亞(百人)大會的精神。
“我並不認識你,也不知道你的姓名——————我從未見過你。”
然而,他同樣不能背棄被自己當作女兒的學生。
留下這句話之後,塞涅卡起身準備離開被米哈伊爾八世所操縱的“傀儡”麵前。
“真是高尚,但也真是難以想象,高尚的您居然也會迎來那樣的結局,塞涅卡大人。”
塞涅卡並沒有回頭,但停下了離去的腳步。
“沒想到您最後居然會被自己的愛徒——尼祿本人下令自裁。”
塞涅卡沒有察覺的是,數道無形的絲線已經纏繞在了他的身上。
僅僅是聽著自稱著八爪蜘蛛的對方的言語,塞涅卡就仿佛看到了在尼祿身邊的禁衛軍的注視下,穿戴整齊的他緩緩地走進溫泉當中,隨後親手用短刀劃開了自己的靜脈。
鮮血就在溫暖的泉水中氤氳開來,而他眼中的光芒卻越來越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