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和王家的事情確實鬨了挺長一段時間的,可明眼人都知道,真正在不斷搞事情的,就是王家!
所以,如果非要追究起責任,那也該怪王家人鬨得雞犬不寧,而不是讓張陽一個人承擔所有的罪責!
尤其是,張陽都已經看出張海泉不舒服了,而王招娣隻是閒閒地瞟了張海泉一眼。
那眼神,仿佛根本不把他這個大隊長放在眼裡!
導致張海泉一望向錢春分和王招娣這坐在地上的兩人,再看看她們衣衫不整,一副流氓地痞的討債樣……
他心裡就憋不住冒火!
“老王家的!你們這又是鬨什麼呢!”
王招娣被張海泉這一嗓子吼的打了個哆嗦,連忙往她娘身旁鑽。
“大隊長啊!你沒聽說吧?山裡的黃鼠狼發了瘋啊!把我們家的房子給鑽壞了!我們母女無家可歸啊!”
張海泉驀然冷笑。
他們老王家就算真的房子塌了!也不可能在五裡鋪找不到住的地方!
彆說王家在五裡鋪全是親戚。
她錢春分的娘家也在五裡鋪!
怎麼算都不能放著近的不選,跑來選個遠的!
而且,還是正在鬨離婚的兒媳婦!
可偏偏錢春分這個老太婆就是豁出這張臉皮,要跑到張家屯來鬨事!
大冬天的外頭都能凍死人,誰不想在家多睡會兒呢?
莊稼人一年到頭好不容易就歇著這麼一兩個月,他也想過過安生日子啊。
怎麼這對母女就這麼能攪混水呢?
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這是無利不起早!
理順了這背後的彎彎繞繞,張海泉訓話的底氣更加充足了。
“錢春分!你一個當長輩的,不想著怎麼給年輕人減少點負擔,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跑來嘮叨張燕!你這是思想有問題!”
錢春分沒想到自己一上來就被罵思想問題,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半張著嘴傻住了。
張海泉抖了抖外套,繼續斥責道:“開春之後,咱們大隊就要評選優秀進步婦女,像你這樣的,不僅當不了優秀代表,還要被評為落後分子,讓所有人都以你為反麵例子!你會成為整個大隊的笑話!”
錢春分這會兒慢慢回過神來了,一邊捶地一邊喊:“大隊長,你可是青天大老爺啊,怎麼能幫著這個渾小子說話呢?我要不是沒地方去,至於來受這個兒媳婦的磋磨嗎?”
說完,一頭栽了下去。
“哎喲!”
鄉親們都嚇了一跳。
但定睛一看,錢春分身子底下還墊著被子呢,傷不著!
張海泉沉著臉,“張燕要和王傑離婚的事,十裡八鄉都聽說了!她已經不算你們王家的兒媳婦了!”
錢春分像詐屍似的,從地上又重新坐了起來,“離了嗎?這不是還沒離嗎?他們張家還不上錢,離婚證還沒扯,她張燕就還是我王家的兒媳婦!生是王家人,死是王家鬼!”
跟著張海泉一起來的,還有公社的其他社員。
離婚在農村是大事,他們是一起過來蓋章簽字作見證的。
聽見錢春分這麼鬨,他們忽然就理解,為什麼一個老實本分的農村婦女,非要走到離婚這一步不可了。
有個社員站出來說道:“現在是新社會!不能搞封建迷信那一套!大早上的,你不要人啊鬼啊的喊,這是淘汰落後的舊思想,舊文化!要不得!”
錢春分喊得更凶了,“我一個鄉下老婆子,我沒有你們有文化!但道理就是這個道理!沒有給錢,沒有蓋章扯證,她就是我們王家的兒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