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一層層的軍賬,林陰與人王遙遙相對,眼神在虛空中似針尖對麥芒般碰撞。
人王不甘而憤怒的眼神,清楚地被林陰看在眼裡。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高高在上的王也會因為被迫無奈而感到憤怒嗎?”林陰冷笑一聲,嘲諷戲虐的眼神毫不掩飾,同樣清清楚楚落在人王眼中。
人王憤怒至極,身處王庭深處,多年來執掌天下,已經記不清上一次被迫無奈的感覺是什麼時候,可今日,這種感覺竟然是一個十八歲白毛小子帶來的。
就在人王強壓怒火,準備轉身撤退的時候。
地麵震動,戰馬嘶鳴和鎧甲碰撞的聲音從遙遠處傳來。
“地麵震動如此強烈,馬蹄聲又轟鳴如雷,這種強悍軍團又是何方神聖?”無數人的注意力被吸引。
漸漸地,在那殘陽似血的天際線,一杆巨大的黑色旗幟緩緩出現,旗幟上刻著的【林】字迎著晚霞讓人觸目驚心。
“林家武王府,林正陽!”
當馬蹄逼近,一匹匹全甲帶翼的戰馬猛然止步。
所有人都看清楚了,來者是誰。
籲!青筋暴起的手掌猛然勒住韁繩,披著一身戰甲的無敵王將背對夕陽,陰影中露出一張鐵血冷酷的臉龐,正是當代武王林正陽。
“林武王?”人王不見還好,見了不禁怒從心起,指向曇花市高空懸浮的林陰,質問道:“林武王當真是生了一個好兒子啊!”
“林正陽來了?他怎麼突然來了?他是什麼態度?”城牆上的夏長生頓時緊張,自從那晚,他就沒有林正陽的任何消息。
林陰高空矗立,眸光淡漠無波,任何人出現都不會影響他的決斷。
“王上。”林正陽眼神同樣平靜,掃了眼高空矗立的林陰,隨後回眸,拱手道:“我已率領所有武王府禁軍,嘉峪關那邊,可以放心交給我。”
轟!各方反應大不相同。
夏長生那邊:壞了!
人王則是泛起笑意:“看來危難關頭,林武王還是分得清大是大非。”
有林正陽暫時擋住嘉峪關那邊的妖族,那他肖萬裡就能回過頭繼續對付曇花市,大軍都在這裡,隻需傾儘全力,用最快速度攻下曇花市,摧毀大夏武裝係統,然後就能調轉兵力,主力儘數衝向嘉峪關。
到時候,既攻下了曇花市,又防住了嘉峪關,王威和民意不僅不會折損分毫,反倒還會增加。
“哈哈哈,那就拜托林武王了!”人王忽然解下自己的金色袍衣。
“這”
啪!扣子係上,林正陽的背後便多了獨屬於人王的金色袍衣。
人王拱手:“我調撥三萬王庭禁軍,隨林武王一同前往嘉峪關,見此黃金袍如見我,林武王可隨意指使那三萬王庭軍。”
“可是這不合適,還請人王速速收回”
人王擋住了林正陽想要解下黃金袍的手,義正言辭地誠懇道:“林武王在人族危難時刻挺身而出,為我分憂,一件袍衣算得了什麼?無需多言,收下吧,隻要林武王不嫌棄就行。”
見狀,哪怕林正陽知道這是人王故意收攏人心的手段,但也隻能默默收下,臨出發前,再次回眸望了眼高空矗立的那道羽翼身影,眼神複雜,最終嘴角流出一抹悲涼苦笑,禦馬狂奔,消失於天際線。
“林正陽走了,他選擇站在人王那邊,站在種族大義那邊。”城牆上,夏長生無奈歎氣,似乎接受了現實。
“或許林正陽心裡想幫林陰,可是他摘不掉頭頂的冠冕,解不開身上的枷鎖,他隻能選擇人王,我能理解,可是”
想起兩人幾十年的交情,夏長生心中很不是滋味。
薑老也是歎息一聲:“其實我們一開始都猜到了。”
“好在他沒有選擇跟著人王一起攻打曇花市,或許這是他留給我最後的麵子吧。”夏長生苦中作樂,居然笑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