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陳望月睡得還不錯,五點半起床,繞著宿舍樓的湖畔晨跑了半個小時,把今天的通用語基礎單詞背完,剛好也快到學生餐廳的開放時間。
陳望月安靜享用了一份一人食的卡芒貝爾芝士奶酪鍋,然後思考著要給辛檀帶什麼早飯。
二樓的優惠活動海報給了她靈感,陳望月主動詢問旁邊一位排隊的女同學,“常思雨同學,你是想買蘆筍培根三明治嗎?”
那女生明顯有點愣神,“…是的,請問我們認識嗎?”
“現在就認識了。“陳望月微笑指指她胸前的學生銘牌,瑞斯塔德的標誌性獅子校徽邊上除了名字,還雕刻著一朵含苞欲放的玉蘭花,淩寒說過那是特招生的標誌,“這個窗口滿100卡朗減25卡朗,我剛好要買三份,一共90卡朗,我覺得不太劃算,如果你也想買的話,要不要跟我拚單呢?三明治我來付,你到旁邊替我買三杯最便宜的橙汁就可以。”
她把賬算得很明白,三杯橙汁的總價還比一份打了折的三明治要低2卡朗,大家都能得到優惠的情況下,她不介意吃點無傷大雅的小虧,相信對方也很樂意。
陳望月提著早餐去了辛檀他們的宿舍一趟,拜托門衛轉交,又回了白樓,蔣願的房門開了,但衣架上還掛著校服外套,估計是在洗漱。
蔣願化好妝提著包準備出門的時候,就看見客廳桌麵上放著的橙汁和三明治。旁邊壓著一張便簽紙。
"都是乾淨的碳水和蛋白質,運動員也可以放心吃的”
陳望月留。
落款後麵還跟著一個愚蠢的笑臉。
這便簽紙挺眼熟的,翻到背麵,赫然就是昨天她給陳望月留的那段話。
蔣願聽見自己的輕笑。
她把那張紙揉成團扔進垃圾桶,早餐則幸免於難,被留在原處。
同樣的一份早餐也出現在辛檀的桌麵上。
辛檀剝開三明治的包裝,已經放了一段時間,水汽在油紙表麵泅出一灘深色印跡,水珠滾到指尖,好在尚有餘溫。
她的回禮還真是敷衍得可以。
咬下一口,蘆筍的清香和培根芝士醬浸潤在一起,味道倒還算過得去,辛檀還沒來得及咽下去,餘光突然看到淩寒正撕掉一根吸管包裝,插進橙汁裡。
他右手邊也是一份三明治。
“你買的?”
“不是啊,你妹妹送的。"淩寒說,“她昨天晚上就發消息來說會給我帶早餐,她還挺有心的嘛,給你也準備了一樣的——不是你有病吧你辛檀,不吃就給我,好端端的扔了乾嘛?”
——
正式上課時間是八點半,陳望月八點鐘就到了a班的教室,打開曆史課本開始溫習功課。
直到八點十分教室裡才陸續來了學生,不時有人朝她這張不知底細的陌生麵孔投來打量和探究的目光,陳望月一律回以微笑,然後繼續低頭看書。
在淩寒主動跟她打招呼之後,終於有位女同學按捺不住好奇心,過來打聽她。
“對,我剛轉過來。”陳望月掏出手機跟她加了一個kschat,“顧曉盼?曉盼生輝,你名字真好聽,像小說裡的女主角。”
“你的也很好聽啊。”
“我一直覺得我的姓太大眾了。”陳望月露出個無奈的表情,餘光裡有一抹紅色擦過,她適時偏過頭,“蔣願,早上好。”
顧曉盼露出驚異表情,更讓她跌掉下巴的是,一向眼高於頂的蔣願,居然還真的停下來,敷衍地朝這個方向點了下頭。
“你認識蔣願啊?”
“昨天剛認識,我們是室友。”
“那你真夠膽大的。”顧曉盼壓低聲音,“我跟她初中同班三年,說的話不超過三句。”
“你想跟她說話嗎?晚上來我們宿舍坐呀。”
“彆彆彆,饒了我吧。”顧曉盼連忙擺手,班主任在這時走進教室,她趕緊坐回自己的座位。
第一節課沒有正式教學,是班會時間,班主任叫厲勤,是位戴眼鏡的中年男子,體態也有著中年男子普遍具有的豐盈,笑起來會在東方文化裡被評價為招財相,好在氣質還算文雅。
與普通中學不同,瑞斯塔德的班主任隻負責行政工作,沒有教學任務,他為學生介紹了新學期的教學計劃,績點賦分製度,然後就翻開花名冊點名。
後排有位男生怪叫,“老師,剛開學就點名啊。”
厲勤笑眯眯,顯然和這位同學頗為熟稔,“怕什麼,馮郡,你不是在這裡?”
馮郡道:“我替沒來的同學害怕嘛。”
班裡響起一陣小小哄笑,厲勤抬手,笑聲便很有秩序地落下去,他開始點名,除了叫謝之遙和林嘉譽的兩位同學,其他人都到齊了。
厲勤也沒追究,合上花名冊,“我們高一a班的同學呢,基本都是我從初中部一路帶過來的,彼此都很熟悉,就不浪費時間一一自我介紹了。”
他的視線橫掃全班,最後停在陳望月身上,“就請這位新來的陳望月同學做個自我介紹吧。”
陳望月瞬間成為集體的焦點,她也不怯,起身走到講台上,向厲勤微鞠了一躬,拿起筆,在多媒體黑板上寫下兩句詩。
與沉靜溫柔的長相完全不同,那是能夠用蒼勁有力來形容的一手字,起筆輕盈,筆翰如流,收筆卻氣勢如虹。
“各位同學好,我叫陳望月,如大家所見,蒼茫天壤四望闊的望,何處春江無月明的月。”她停頓了一下,“性彆,女。”
這個包袱的效果還不錯,至少有好幾個同學沒忍住笑出來,那個叫馮郡的笑得尤其歡暢,淩寒笑著看向陳望月,很給麵子地把手舉高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