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探測器滴滴叫,她硬著頭皮從口袋裡拿出精心包裝好的打火機,“我,我是陸公使的支持者,這是我打算送他的禮物。”
打火機本身沒問題,林清韻被要求出示學生卡和門票。
來自國家安全部的工作人員人員一眼就看穿了她學生卡上的照片是才印刷上去的。
陳望月也嚇了一跳,沒想到林清韻膽子這麼大,為了一次講座連學生卡都敢偽造。
眼看著安保人員湧上來,四周其他人的竊竊私語和質疑目光排山倒海地淹沒了林清韻,她臉漲得通紅,大喊起來。
“我真的不是間諜!我,我同學可以幫我證明,我隻是想見見陸公使!”
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她抬手指向陳望月,“望月,你幫我說句話呀!你知道的!”
好了,現在被千夫所指的變成了陳望月。
陳望月在心裡把陸蘭庭罵了個狗血噴頭,真是個害人精,如果他不做那些造神的宣傳,林清韻又何至於狂熱至此,現在還把自己也拖下水了!
她不能不管林清韻,這畢竟也是a班的人,她隻能頂著如刀鋒般銳利的審視走過去,“長官,我想這其中可能有什麼誤會,我叫陳望月,這位同學是林清韻,我可以為她作證,她真的是高一a班的。”
我也就能為你作證到這裡了,多的我就管不了了。
“林清韻?但她學生卡上的名字不是這個。”
陳望月露出震驚神色,不過很快就穩住,她道,“這我就不清楚了,長官,不過,我們願意協助調查,我相信我們瑞斯塔德的學生都是很好的人,絕對不會做出什麼有損國家利益的事情。”
她聲音清朗,有禮有節,安全人員的神色稍有緩和,剛準備把她們帶走盤問,一道穩重的聲音插了進來。
“發生什麼事了?”
兩條長腿交疊的步伐,顯出如風般的姿態,一身正裝的男人向這裡走來,身形高挑,西裝襯衫和馬甲恰到好處地修飾出腰線,大臂上各紮著一個深色袖箍。
他確實看起來比照片上帥氣,刀削斧鑿般的深刻五官,眉骨下方掃出一片陰影。
標準瑞斯塔德上城區優雅腔調的卡納語,也回蕩在耳邊,刺激著陳望月頸側的神經。
而隨著他的靠近,周遭的視線仿佛有實體般凝在這一處,還能聽見有人倒吸涼氣的聲音。
當陳望月真正見到陸蘭庭,那些她想象中的塑造完美形象的泡沫都逆流而下,凝聚著將他托起。
他聆聽著工作人員的複述,然後問道,“這次講座總共有多少個名額。”
“回公使,一共200個。”
“目前看來不是太夠。”他微笑著,“林清韻同學,是我們安排得不夠妥當,才讓你不得不冒險這麼做,請你原諒我們的失誤。”
這樣輕飄飄的,四兩撥千斤地化解了一樁可能的大案,把突發事件定調為活動安排上的小小失誤,儘可能減少了對活動秩序的影響。
而且他居然會道歉。
向一個普通的學生道歉。
這讓陳望月也有些另眼相看。
她見過的所謂大人物大都有些架子,表麵的親和是覆在傲慢冰霜上的一層塑料膜,想讓這些人彎下身段承認錯誤幾乎不可能。
但他做得極其自然,表情和語氣都極為誠懇,讓人挑不出一點錯處。
林清韻激動得嘴唇都在顫抖,“陸公使,我,我是你的忠實粉絲,這個打火機是送給你的……”
“謝謝你的心意,林同學,不過,我並不抽煙。”陸蘭庭柔聲道,“禮物很漂亮,可以回去送給家裡的長輩,講座快開始了,回到你的座位上去吧。”
林清韻緊攥著打火機,手心都是汗,“好,好的!我都聽您的!”
陸蘭庭笑笑,轉向一旁的工作人員,“放這兩位同學‘物歸原主’吧。”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視線像是不經意地,墜落在陳望月的身上。
這一眼那樣深,像要在陳望月的身上留下些什麼痕跡,但又仿佛錯覺,蜻蜓點水一樣的,蕩漾又平複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