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下,伏家的茅草屋中。
“那趙家居然看得上厚兒,當真是奇怪!厚兒,你那晚給那趙家使了什麼湯藥,那趙家說一不二的趙梓,居然親自來到家裡提親!”
“大嫂,你這怎麼說話的?”
陶氏聽到大嫂張氏的話,頓時就不樂意起來,皺眉看向大嫂,隨後給兒子伏子厚,去衣物上的草屑。
張氏絲毫不在意陶氏生氣,反而理直氣壯的看向伏子厚。
“那本來就是,厚兒是商賈子弟,你彆說村子裡的趙家,是淮陽太守的親戚,你就是去到普通人家,誰不嫌棄厚兒?而且聽說那趙家的卉兒,連縣令都想提親!”
張氏冷哼一聲。
“說那麼多乾嘛!”
阿翁在一旁,接過長孫媳邰氏端過來的米粥,另一隻手擺了擺,示意張氏彆多嘴了。
“爹,你就吃你的飯吧!”
張氏反駁道。
阿翁見狀無奈的搖搖頭,倒也懶得多嘴,反正都消停了。
“怎麼弄得這麼一身草!”
陶氏弄好前麵,讓兒子轉過身,清理身後,也不知道今日那老師帶著兒子去乾啥,一身臟兮兮的。
“還笑!”
陶氏看著兒子轉頭不好意思的憨笑模樣,沒好氣的瞪了一眼。
伏子厚見狀,隻能岔開話題,不過還不等開口,就看到父親走進屋子,看了其他人一眼,來到母親麵前。
“夫人,你那首飾可還在?”
伏瑞有些為難的開口。
話音一出,整個屋子所有人都愣住,不管是劉老,還是張氏、伏誌、邰氏,以及阿翁,全都看向伏瑞。
“在房中,怎麼了?”
陶氏皺眉看向良人,之前大哥要去做大事,伏瑞不僅把大部分錢財,全都給了大哥,就是大部分首飾,也不例外。
如今僅有一根最貴重,也是成親時所贈的發簪,不舍得給大哥。
“趙家讓我過去做客,思來想去,還是備一份禮好些!”
伏瑞開口解釋道。
話音一出,張氏就不樂意了。
“我說二郎,那趙家隻讓你過去飲酒,又沒說讓你過去送東西,你怎麼還回家裡拿啊?”
張氏說到這裡,看向四周一眼。
“你看如今家徒四壁,都沒什麼東西了,怎麼人家請你喝個酒,你還要把家裡的寶貝拿去送?”
張氏對著伏瑞說完,見到陶氏歎口氣,望了伏子厚一眼,隨後起身,明顯是要去拿發簪。
知道那發簪珍貴的張氏見狀,連忙上前攔住,隨後轉頭看向伏瑞:“不是,那趙家趙梓,那晚上都還不要子厚的劍,今晚不一定要禮的!!!”
“大嫂,良人說得沒錯,還是帶去好一些!”
陶氏對著張氏輕聲說道,看向伏瑞一眼,雙眼有些失落。
可作為伏瑞的妻子,陶氏知道在為人處世方麵,良人伏瑞心裡有數,之前大哥要去辦大事,伏瑞能把幾乎所有錢財給大哥,而唯獨留下她的發簪,不舍得拿出去。
如今良人親自與自己開口,自是有原因,再說,畢竟今天也推辭掉趙家的婚親好意,這上門若是還不帶禮,也未免會讓人誤會。
“你彆動!”
張氏沒好氣的轉過頭,輕聲對著陶氏喝道一聲,回頭氣呼呼的看向伏瑞一眼。
“我那裡還留有一副手鐲,你等著!”
張氏說完,便氣呼呼的朝著自己房間走去。
“大嫂……”
陶氏見狀連忙攔住張氏,可張氏推開陶氏的手,頭也不回的走去房間,陶氏隻能跟在後麵勸說,一邊讓張氏不必拿出來,一邊讓伏瑞自己去房間內拿發簪。
隨著陶氏與張氏進去房間,場麵瞬間冷清下來。
“阿娘偷偷藏著手鐲?”
年紀輕輕的邰氏端了一碗米粥給劉老後,來到良人伏誌身旁跪坐下來,回頭看向房間一眼,隨後好奇對著伏誌說道。
“應當是!而且父親應該不知道此事!”
伏誌點點頭,小聲嘀咕一句。
“吃!吃!我們吃我們的!”
阿翁這時候也示意劉老不用理會,繼續該吃吃,該喝喝。
不一會,隨著張氏拿著金手鐲出來後,直接交給伏瑞,不準伏瑞去動那根發簪,這話把陶氏說紅了雙眼。
“大嫂,日後我們夫婦,一定還你!”
伏瑞起初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直到看到妻子那紅彤彤的雙眼,這才看向嫂子張氏。
“合著白給你的?”
張氏一臉怒容,沒好氣的說道。
伏瑞不再多說,接過手鐲,便轉身離開家。
張氏看著陶氏那紅著眼睛的樣子,也不知道說些什麼,隻能把目光看向一旁吃粥的伏子厚。
“還不是你!也不知道趙家怎麼看上你了,今日突然過來提親!早知道趙家能看得上你,我就不讓你大伯離開家裡,我們伏家在這裡有趙家的照顧,那該多好!省得沒日沒夜的提心吊膽!現在看著你就來氣!”
張氏對著伏子厚氣衝衝的說道。
在張氏眼裡,若是趙家早兩日來提親,不管伏瑞、陶氏這個做父母的如何,她這個做伯母的說什麼也要答應下來,伏瑞與陶氏膽敢拒絕,她就和他們夫婦急。
可眼下,良人攜帶家財早已經離開,並且是要去做殺頭的事情,說什麼都晚了,誰也不知道趙家日後得知後良人的事情,會不會立刻把她們抓起來,送去牢裡殺頭。
“吃飯!”
陶氏看著嫂子張氏坐下來,沒胃口吃東西,心裡有愧,紅著眼睛,對著伏子厚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