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我沒聽錯吧!老夫人打算讓李瓊嫁過去!”
“沒聽錯,不知道老夫人是怎麼想的,看那些人的樣子,其家境怎麼能配得上李瓊!”
“就是啊!雖說那少年的樣貌不差,算是比我好那麼一些,但一看,還是配不上李瓊!”
李府前院的亭子下,一個個少年聚集在一張木桌前,遠遠看著正堂,互相議論道。
“兆恬!你說若是你姐姐不嫁過去,你家會不會讓你嫁過去?”
一個少年突然看向一旁趴在另一張木桌前的少女。
“胥懷川,你說什麼呢!你才嫁過去!”
李府七女,年僅十歲的李兆恬,一臉氣急敗壞的看向少年,雙眼都快哭出來的模樣。
幾個少年見狀,連忙賠笑,不敢再開李兆恬的玩笑。
另一邊。
李府的走廊下。
跟在李瓊身後的伏子厚,其實已經察覺到李瓊的目的。
等李瓊停下腳步,伏子厚見到四周無人,隨後看向院子的美景,感歎這裡景色之美。
“多謝伏郎,願意隨瓊兒來此!”
李瓊對著伏子厚說道。
伏子厚看著李瓊,望著其貌美的臉龐,沒有說話,拱手示意不用。
“請伏郎,彆怪瓊兒父親!”
李瓊對著伏子厚請求道,隨後在伏子厚的目光中,站在走廊下,看向遠處的院子。
李瓊告訴伏子厚,早些年,除去自己的父母與兄長外,最疼愛她的,其實是外祖父、外祖母一家,她至今都記得,那幾個舅舅每次看到母親與她回去時,都很開心很激動,會向母親噓寒問暖,離開時,更是恨不得拿出所有好東西,送給她與母親。
但直到有一天,李瓊看到,母親抓花自己的臉,撕心裂肺的痛哭著,父親拚儘全力摟著母親,不讓母親傷害自己。
起初李瓊不知道發生什麼,為何父母會那般,直到後麵,她跟著父母再回到外祖父的故鄉,看到的,隻有一個個孤零零的墳土。
“是誰?”
伏子厚聽到李瓊的話,看著李瓊側臉上,眼裡已經閃爍淚水。
“朔方豪族……梁家!”
李瓊輕聲說道。
伏子厚聽到李瓊的話,頓時沉默下來,也終於明白,為何看李瓊的模樣,似乎這個血仇,並沒有報。
梁家在朔方郡,是當地的豪族世家,不僅朝中多人當官為仕,在朔方郡更是手握重權,被隋朝所倚重,常年屬於中原以北的地區,與北方突厥打交道,使其民風彪悍。
直到這時候,伏子厚才明白,為何李靖節的妻子周氏,居然敢違逆老夫人,讓伏家與李家一直有著誤會。
“所以從那時候開始,瓊兒便努力苦學,也不斷習武!”
李瓊擦了擦淚水,隨後看向院子。
“父親希望瓊兒嫁給名門望族的子弟,不僅對瓊兒好,也可以通過聯姻,讓其他仇人,不敢再對李家有念想,日後有機會為母親,為三叔報仇!”
李瓊輕聲說道。
伏子厚聽到李瓊的話,看著自己生平第一次覺得很美,被驚豔的少女,心中有些無奈。
“可與伯父所想的不同,那麼多年,並沒有一個家族,願意因為李家,而得罪梁家、謝家!若是子厚沒有猜錯,以瓊姑娘的美貌,早已經傳遍方圓百裡,可就是蓨縣城內的望族高氏,恐怕都沒有子弟上門提親!”
伏子厚輕聲說道。
彆看伏子厚方才來到蓨縣,方才來到李家,可是通過聽到的隻言片語,就已經斷定,有一些大人物,或者說是一些世家,暗地裡都想除掉李家。
伯父李靖節的心思,不是一天兩天,可那麼多年,彆說李瓊一直未與其他望族世家締結婚約,就是在兩年前,謝家都還殺死李綱之子,李家三郎李舒雲。
在李家,明明連仆人都知道,是謝姓之人!
想起李府門外,李老夫人那流淚愧疚的與阿翁解釋,說出那句‘彆無他法’時的心酸與無奈。
再想到,明明李立言的亡妻,是高士寧之女,高士寧也是渤海高氏的其中一脈,就衝著高氏的顏麵,高氏也不可能看著李氏無援,而無動於衷。
可為何,老夫人還會那般無力。
伏子厚已經察覺到,當初恐怕就是李立言的夫人,高氏的死,也不會那般簡單,特彆是高氏的遺女天生不能說話。
想到這些。
伏子厚看著這李府的風景,似乎並沒有表麵這般風平浪靜。
看著身旁佳人,伏子厚苦笑一聲。
“瓊姑娘應當也知道,伯父之舉,其實對李家,並無絲毫幫助!眼下與子厚退婚,亦是如此!”
伏子厚輕聲說道,嘗試勸說。
身旁這般傾城的女子,誰不想讓其成為自己的妻子,伏子厚不僅是個男子,更是個正常人。
若能有一個美人妻,誰不願意。
“但至少,能讓父親、母親留個念想!”
李瓊聽得出伏子厚的言外之意,可不管是淚眼雙眸,還是語氣,都充滿堅定。
“所以瓊姑娘是想讓子厚,去與老夫人提出解除婚約?”
伏子厚這時候沒有揣著明白裝糊塗,言儘於此,再說下去,隻會讓兩人都難堪。
“周家的仇未報,三叔的仇也未報,瓊兒不想再看到祖父再入獄!還請伏郎不要怪罪瓊兒!”
李瓊看向伏子厚,向伏子厚緩緩行禮。
第一次見麵的兩人,自然沒有什麼熟悉可言,不管是李瓊看向伏子厚,臉色與美眸的陌生,還是伏子厚一直都注意著距離。
隨著眼下,說到這份上,二人基本已經沒什麼話可說。
初次見麵,麵對李瓊的言外之意,伏子厚已經嘗試勸說,為求看到女子時,心中的一絲憧憬。
可李瓊的話已經明明白白,臉頰的神情,與雙眼的目光,也沒有絲毫情分。
伏子厚知道,再堅持下去,丟臉的隻會是自己!
“瓊姑娘放心,子厚會與老夫人道明!”
伏子厚抬手還禮道。
佳人無意,伏子厚也要顏麵,隨著心中僅有的一絲執念放下,再看向李瓊時,腦海裡已經沒有絲毫念頭。
得之吾幸、不得吾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