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過了兩日,風水先生那邊就托人來話了,說是日子選定了,是個合二位新人又宜婚宜嫁的好日子,便是在秋分後。
葉阿爹聽了滿意的很,連道:“秋分後好咧,禾穀熟了,瓜熟蒂落,日子好的很哩。”
劉秀鳳也誇這日子選的好,又托媒人給風水先生十枚銅板作謝錢。
葉溪一聽那不就是半月後嗎,還好他繡工快,這才勉強將葉將山的新衣裳縫出來,那鞋子不得抓緊做上了。
林將山晚上來了,還抱著個大西瓜來的,一家子坐在院兒裡吹著秋風,將西瓜剖開,露出裡麵的紅壤,新鮮的汁水滲到了桌上。
劉秀鳳心裡滿意著自家哥婿,但她心疼錢,忍不住直嚷道:“這西瓜得費些銅板的,下次可莫要舍錢買這些了。”
葉山吃的高興,一連吃了三四牙西瓜,“嘿,橫豎他娶了我家溪哥兒,還不能吃他一個瓜了麼。”
他話把人都逗笑了,林將山笑道:“是,大舅哥說的對,這趕上秋季中了,西瓜是今年的最後一口了,得抓著尾巴吃這一兩次了。”
自從定了親後,葉家人便真心拿他做一家人了,漂泊數年,如今他也在這山秀村落下腳生出根來了,很快他便要有自己的夫郎,勤勞樸實的嶽家,日子終是安生平淡了。
麵對嶽家,如今林將山整個人都鮮活了許多,話也變的多了起來。
葉溪坐在矮椅上小口的咬著西瓜,皎潔的月光淋了他一背,他柔柔的看了眼林將山,眼裡都是對自己擇選的夫婿的愛意。
林將山隔著葉山也是在回看自己未來夫郎,眼底沉著一層淺淺的笑意,這是他未來攜手相伴的家人。
臨近婚期,兩人之間的視線都變得繾綣,透著股遮不住的甜蜜和順。
葉家其他人看的分明,劉秀鳳更是抿著嘴笑咧,這小兩口的感情好著呢,日後自是不需她再多操心的。
吃了西瓜,葉阿爹便吼著累了,要回屋歇著去,劉秀鳳說灶房還沒收拾呢,把沒有眼色的葉山揪著耳朵就拖走了。
院兒裡就隻剩下葉溪和林將山兩人,小院兒變得靜謐,夜風一吹,落葉便滾的沙沙作響。
葉溪:“怎幾天不見你黑了些?”
林將山笑了下,“這幾日去鎮上托人問了工事,去碼頭上做了幾日,秋老虎的太陽烈,想來是曬的又黑了些。”
葉溪以為是婚事的花銷大,給他增加了些負擔,“成親的事撿著辦就是了,我家也不要求著大操大辦,隻是個過場,日後日子的好壞才是正理。”
林將山寬慰他:“你且放心,成親的花銷我這裡是夠的,好歹是辦一場大事,莫要敷衍了你,我隻是想掙些碎銀子替你買些東西罷了。”
葉溪眨眼看他,不解道:“替我買什麼?做嫁衣的紅布你都已經送過來了,連席麵兒的肉食酒菜你也是掙了的,還有什麼花銷?”
林將山從懷裡摸出了一個布子,裡麵包裹著東西,“以前我阿娘和我爹成親的時候,我爹花了幾兩銀子給她打了一個蓮花紋的手鐲,上麵還有吉祥紋,戴在手腕間,總能聽到清脆的聲音。”
邊說林將山邊打開了布,“後來,我去了軍營,我阿娘去世的時候沒能回來,那個鐲子已經不知道在誰的手裡了。”
布裡包裹著一個純銀的手鐲,不粗,細細的一條,上麵也暫刻了蓮花紋,在月光下泛著清冷的光澤。
葉溪靜靜的看著那一個銀鐲子。
林將山:“我阿娘在的時候經常趣笑說以後要傳下來給我未來的媳婦兒或者夫郎,一代代傳下去做傳家寶,如今我也隻好給你重新打一個了,比不上我阿娘的那一個重,這條要細上許多,但總歸是全了我阿娘的心意。”
葉溪聽的眼淚婆娑,輕輕吸了下鼻子,“這般貴重,我會好好珍愛的。”
將手鐲戴到葉溪的手腕上,竟格外的好看,許是他的手腕纖細,這般大小的銀鐲倒顯得格外精致好看。
“好看,以後多存些錢了我替你再打根粗的,最好是一對。”林將山道。
葉溪借著月光細細的欣賞自己手腕上的鐲子,笑道:“我是個有福氣的,還能戴上銀鐲子,我阿娘辛苦幾十載也隻有一支細銀簪呢。”
村裡那些成了親的小哥兒更是少有銀鐲的,山村日子清貧,家家戶戶不見得多富裕,銀錢都要填進口糧衣裳裡,哪還有銀子去給家裡小哥兒添首飾穿戴的。
林將山笑道:“彆人我是不管的,你既嫁我,壓箱底的首飾還是要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