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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彼得堡的第一場雪通常會出現在10月上旬,而等到兩周後,這座俄國首都會連續好幾天紛紛揚揚地飄落著大片、大片的雪花。進入11月份之際,聖彼得堡將變成一個冰封雪凍的世界。
然而,1798年的冬天似乎來得有點晚,直到10月下旬,聖彼得堡才迎來了第一場大雪。等到了11月份,俄國首都西部的港口依然沒有封港,每天都有勇於冒險的船主,將聖彼得堡急需的各種緊缺貨物,運到港口的碼頭卸貨。
那是與安德魯法國的戰爭,哦不,俄國官方的敘述是一場不幸的軍事衝突,讓俄屬波羅的海艦隊損失了80%的戰列艦,還有50%的巡航艦與各類炮艇。
所以從10月份開始,在法普聯合艦隊的威脅下,因實力嚴重受損的殘存俄國海軍,唯有龜縮在裡加港,或是聖彼得堡對麵的喀琅施塔得海軍要塞,在堅固的海防要塞保護下,苟延殘喘。
正式海軍的缺失,導致成百上乾艘的俄國商船在波羅的海,在裡加灣,在芬蘭灣,遭遇到法普聯合艦隊的非法攔截,不僅商人們損失慘重,聖彼得堡的市民、官員與貴族們,也同樣如此。
單單咖啡與蔗糖,這兩項中產階層的必需品,價格就一路上漲了10倍有餘。很多時候,手中拿著盧布的貴族仆役們,還不一定能買得到咖啡和蔗糖,那是瑞典奸商們指定了要用黃金進行交易。
因為這一時期,能暢通無阻的駛入芬蘭灣,並進駐聖彼得堡港的商船僅有瑞典一家。這些戰敗國的奸商們,居然宣稱他們是動用了大量的黃金,賄賂了法國艦隊的指揮官,方才能自由通行芬蘭灣。
好在瑞典貿易商一家獨大的局麵,也僅是維係了不到兩月時間。
11月上旬,受到沙皇保羅一世、皇儲亞曆山大,以及宮廷貴族們歡迎的,原法國駐俄國大使科蘭古侯爵,順利抵達了聖彼得堡。
而很快的,法普聯合艦隊也隨即解除了針對芬蘭灣和聖彼得堡的海上封鎖。
不僅如此,法俄兩國海軍還就釋放被扣押的對方商船一事,迅速的達成了一致意見,並趕在11月11日之前全部完成。
……
聖彼得堡北郊,多倫莊園。
寬大的書房裡,背靠長沙發的彼特·帕倫伯爵訓斥了那個偷懶的仆役,要他多扔幾個柴火到壁爐,好將房間裡變得更暖和一些。
但凡到了冬季,刺骨的寒冷就令這位年近七旬的乾癟老頭渾身感覺不自在。
而在前一段時間,帕倫伯爵在俄國科學院工作的大侄兒來多倫莊園探望伯父。後者曾告訴伯爵,需要給這座石頭房的內壁再加裝一層木板,既可以減少熱流失,還能減少外部寒流的侵入。
儘管如此,這位固執的伯爵並不打算依照科學家的建議去做。在他看來,冬天的寒冷與冰雪,才是俄國人生活的一部分。
而且,帕倫經曆的兩次宮廷政變,差不多都是下雪天。
當伊麗莎白一世發動政變時,帕倫是皇家禁衛軍的號手,站在冰凍的涅瓦河上吹響了勝利的號角,於是他一躍成為正式軍官;
等到葉卡捷琳娜二世實施宮廷政變時,帕倫使用一份偽造的沙皇敕令,成功阻攔了效忠彼得三世的一支禁衛軍的營救行動。不久,葉卡捷琳娜二世登基時,帕倫就被冊封為伯爵,還擁有了多倫莊園。
事實上,這位其貌不揚的俄國貴族在政壇上一貫行事低調,因為帕倫既沒有蘇沃洛夫元帥那般令人矚目的軍事才能,又沒有波將金那種可令葉卡捷琳娜二世臨幸他本人的相貌和體魄。
所以,彼特·帕倫伯爵的仕途一直不溫不火,甚至連他參與過當年推翻彼得三世軍事政變一事,也很少有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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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保羅一世成為新一任沙皇後,那些曾參與過1762年政變的貴族軍官,活著的大都被流放到荒蕪的西伯利亞,比如說不走運的阿列克謝·奧爾洛夫伯爵;死了的還被挖出來鞭屍,類似可憐的塔夫裡亞公爵波將金;唯獨彼特·帕倫伯爵不僅活得好好的,還被保羅一世委以重任,一度擔當了首都聖彼得堡軍區的衛戍司令。
帕倫伯爵原本以為自己將有驚無險的渡過餘下的歲月。然而,馬有失蹄,人有失足。
不久,帕倫就在保羅一世麵前失寵了,他不僅丟掉了軍事樞密院顧問一職,還被沙皇解除了聖彼得堡總督的職務。
起因是帕倫“一不小心”就接受了多克托洛夫將軍的賄賂,居然向沙皇推薦這個無能之輩,擔當了進攻芬蘭的軍團司令官。
今年5月起,黯然失色的帕倫伯爵,不得不待在冷清的多倫莊園裡,沉寂了半年。然而在一周前,出言不遜的蘇沃洛夫因為得罪了保羅一世,被驅除出聖彼得堡,回到南方的基輔。
所以,時來運轉的帕倫收到了沙皇保羅一世的委任狀,再度成為聖彼得堡的軍事總督,而且還兼任軍事樞密院的顧問。
然而在此刻,原本是要“春風得意馬蹄疾”的帕倫伯爵,卻因為一位熟悉的陌生人的拜訪,而墮入了冰窖,一度無法自拔。
訪客名叫普拉通·朱波夫,從外表上是個身材結實、舉止文雅,有著黑頭發和棕色皮膚的年輕人,但帕倫伯爵知道,眼前這個30歲不到的年輕人的內心裡充滿了狡詐。
作為前任女沙皇的最後一任情夫,普拉通·朱波夫從一開始就顯示出了與眾不同的勃勃野心,以及善於玩弄陰謀詭計的伎倆。
一方麵,他對60多歲的老太婆大獻殷勤,弄得多情的女沙皇神魂顛倒;另一方麵,他也在竭力討好女沙皇的秘密丈夫波將金公爵,直到普拉通·朱波夫徹底將自己競爭對手踢出宮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