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殿下!”陳晞恭敬地向沈暮白行二跪三叩頭。
沈暮白沒有打斷陳晞的儀禮,不表態不作聲,許久也沒有讓其起身的意思。
沒有得到允諾起身的陳晞,隻得僵滯的跪伏在沈暮白麵前。
陳晞鼻梁高挺,低頭也能瞧見他涇渭分明的五官,他又是這般不卑不亢。
沈暮白最是看不慣他眉宇間,流露出意誌堅定的一臉淡泊眾生。
“陳晞,你可知罪!?”
沈暮白繞到陳晞身旁,未有半點讓他起身的意味,用力地拍打他的肩頭。
“殿下恕罪!這些,不過是微臣母親對長公主的一點心意。”
陳晞依然保持伏低做小的姿態,但言詞中不矜不伐。
沈暮白冷笑道,“天下皆知,今日是你們母子的大喜之日。你膽敢以送禮之名諷刺吾?”
見陳晞依舊沉默,沈暮白繼續說道。
“景國太後爬上令皇的龍床?不知廉恥!”
“還有你,身無長物,七勞五傷之人,還妄想和吾平分秋色?”
沈暮白極儘二十年來,從朝野民間所搜刮學來的肮臟之言,對陳晞惡語相加。
而陳晞不發一聲,任憑沈暮白的破口怒罵。何藍在一旁輕輕地出聲。
“殿下,此刻殿內外人多嘴雜,讓他先起身吧。”
“…起身吧。”沈暮白想著自己已經傾泄一遍怒氣,見好就收。
看向太監、侍衛、宮女等眾人,誠然貴為皇太女,公開欺侮新後和其子也是對父皇的大不敬。
對於皇家顏麵,沈暮白還是不得不顧及。
陳晞喜歡著素淨的圓領衫袍,布料又是頂好的水墨紗,光滑如潺潺溪流。
他徐徐起身,和沈暮白四目相對。就是他的這雙眼睛,如墨般的星辰光華,害得她差點認錯。
沈暮白忿忿,都怪當時陸寧安和藺閱兩人辦事不力!
“微臣要挑一樣最名貴的,親自送給殿下。由你來告訴吾,裡麵哪樣是殿下喜歡的?”
陳晞不露聲色地看了眼沈暮白,招手讓殿內的小宮女靠近他。
他的眾多隨行,將二十餘箱小葉紫檀所製的匣子一一打開,裡麵儘是眼花繚亂的瑰寶。
殿內的宮女小春香先看了看沈暮白,然後又看了看何藍。
在得到何藍的眼神準許後,徑直走向站成一排的隨行隊伍。
小春香看了一圈後,便向陳晞稟告:
“殿下應當最喜歡,左數第七個紫檀紅箱裡盛放的無燒鴿血紅寶石。”
誠然,沈暮白想著自己正想收一顆火彩頂級的紅寶,拿到宮外的錦繡玉肆鑲嵌成頸鏈。
“這顆白露未晞,是母後的陪嫁之一,意義珍貴,隻傳承給女兒和新婦。”
陳晞用雙手取出那顆無燒鴿血紅寶石,然後用左手指尖摩挲著。
沈暮白正坐在中殿見客的靈芝紋玫瑰椅上,眼見此顆,比從前想要收羅的那幾顆火彩更甚。
要是由錦繡玉肆加以設計,在八月十五中秋家宴佩戴,自己定在人群中光彩耀目,熠熠生輝!
陳晞倏地收起平靜的笑容,一掌狠狠將盛放白露未晞的紫檀紅箱揮落至地下。
價值連城的珍寶,碎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