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白信誓旦旦,看著病榻上在閻王那裡走過一遭的世子梁辛,說道。
“你放心梁辛!吾定會將下毒的逆賊捉拿歸案,還你一個公道!”
清了清嗓子,沈暮白提高自己的音色,下麵兩句話勢必要讓所有人聽到。
“向大人,行醫吾是外行人,瞎論道幾句彆介意!”
向伯連忙道怎麼會怎麼會,皇太女當然瞎說都是對的。
“吾看梁辛的病症,有幾分像是鉤吻中毒。”
從向伯向自己稟告中毒一事開始,沈暮白已經有了盤算,她不管這個毒到底究竟是什麼,是鉤吻或者根本不是鉤吻。在她這裡,事實已然明了,梁辛這次中的毒必須是鉤吻!
一時間軍醫處眾人伏首貼耳,認為言之有理。
竊竊私語認為都覺得真的有點像,也有人懊惱先前怎麼沒想到。
“殿下言之有理,從症候來看確實有極大可能。隻是尚未尋到毒物渣滓,老朽不敢裁奪。”
皇太女之言被向伯委婉否定,在太醫院行醫多年的招牌怕也是要快砸了。
向伯的藥僮急忙補足,以示誠意。
“殿下,梁世子回憶到近日飲食並無不妥,都是統一由步軍營夥夫埋鍋造飯,然後分發的。”
臥在病榻上的梁辛,也連連點頭。
若在夥食上針對一人下毒手,在環節中必有突發因素,導致失利的可能。
但對方在進營第二日就得逞,唯有可能是親近之人,或者……
陳晞訕訕打斷道,還是加入到論爭中,“向大人,你無法判斷具體毒物,是否可大概推測梁辛中毒的時間?有沒有可能下毒,並不在軍營中,而是入營之前?”
沈暮白也望向陳晞,這也是她的猜料之一。
她現在更亟需人證物證,下毒時間或早或晚倒不是最重要的。
“依老朽看,如若為鉤吻,這種情況應當不存在,一刻到一時辰之內必會毒發,斷不會潛伏如此之久。如若是其他毒物,潛伏數日倒也有可能。”
沈暮白忍不住扁扁嘴,回道,“向大人,你這說了等於沒說啊!”
以自己防亂了陣腳,沈暮白要求下去,就以鉤吻去倒查。
就查著步軍營上下每一寸,把整個營翻過來總能有個水落石出!
這樣做聲勢浩大,可以光明正大動用人馬,但軍營中有人下毒謀害世子一事便瞞不住了。
和藺相之女擅闖軍營一事相比,其實也不分伯仲。
但前者隻要能揪出幕後黑手,斬頭示眾就可振奮安定軍心。
後者引出的禍根和街談巷議足以把她沈暮白淹死,甚至動搖朝臣,那勢必風雨欲搖。
不可不可,自己即使為了朝廷根基也要巧妙保下藺閱。
“傳令下去,查!徹夜搜查!務必揪出潛藏在步軍營內的逆賊!”
一時間,步軍營上下都知道了這一消息,無人不心驚膽戰。
沈暮白看看依舊保持沉默的陳晞,心裡打鼓,不得不說他也很值得懷疑。
她現在看誰都不像好人。
荊棘載途,她似乎難以撥開今夜這漫漫迷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