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就當我求你了!我不能眼睜睜看藺閱送死,沒有人證沒有物證,也不能不給軍營上下一個交代。你也知擅闖軍營是重罪!我又如何包庇呢!”
說出這些話茬來,是要咬緊牙關的,沈暮白自己強行說服自己,也把話看似自然地說了出來。
她厚著臉皮,丟了身份,想必能換來少許的信任與憐憫吧。
藺閱為何入獄,陳晞其實是一概不知,但沈暮白不安他已經猜出了**分,就也和盤托出。火燒眉毛了,她也顧不得再藏著掖著。
人情就是這樣,我托你一件事情,你再幫我辦一件事情,就處成了莫逆之交。但她沈暮白還是有城府和戒心的,即使今日委曲求全得到了佐助,日後亦可隨時與陳晞翻臉、劃清界限。
陳晞看她自己吐露內幕,也覺得不妨一聽,倒是轉頭回來。
“稀罕!皇太女向我求饒?沒記錯的話,我們好像還是敵人。”
“皇弟,哪裡的話!一家人,一家人。先前有敵意,也望你諒解!如果是你的話,我想也無法輕易接受另一個女人取代自己的母親……”
沈暮白的話似有一定誠意,也確實是她內心在意。但她更在乎的本就是——儲君之位,要牢牢把握。
自己原本就在非議爭執中立儲,腳跟不穩,與父皇沒有血緣之實的陳晞,也是一個勁敵。
令國的江山容不得一個外姓人接手。於他,她不得不防,迫切時候也需要斬草除根。
陳晞思量過後,覺得沈暮白這番話確實不假。他雖知母親是為了他尋求庇佑,亦在內心深處無法接受事實。
景國世子變令國皇子。可笑。
見陳晞還不接話茬,但氣氛明顯緩和,沈暮白繼續示好。誰說女人的示弱不是一把最好的利器?
沈暮白一股腦兒地傾囊倒篋,將藺閱收到線報有人潛伏軍營中要下毒謝勉,再到藺閱被守衛捉到,和多次搜查未有找到蛛絲馬跡等,前因後果都與陳晞吐膽傾心。
在陳晞這裡,拚圖板的最後一塊終於完整。
這道題確實難解,但如他所料,沈暮白以為自己能操控全局,但壞就壞在她粗暴得不夠徹底、不夠決絕!既然沈暮白讓步,他與藺閱也有幾麵之緣,如果自己能幫上,即使他有意與沈暮白過不去,也斷不會讓無辜的性命斷送。
“放、虎、歸、山。”
陳晞忖度琢磨後,出言吐語。
兩人的目光在靜默中交織著。
沈暮白心中還是有疑慮,她明白陳晞說的是藺閱。但,到底怎麼放?
表現出一臉摯誠的沈暮白,再望著陳晞,“還請皇弟,指點迷津。”
陳晞興許是放下了戒備,很自然的走近榻處,靠攏還無法起身的沈暮白。
沈暮白能感覺,陳晞現在的態度和自己剛蘇醒時,是大有徑庭的。
“製造混亂,開辟條件,讓藺閱神不知鬼不覺的走。”陳晞言之鑿鑿,“我想除你我以外,無人知曉牢獄中是誰。放虎歸山,就像她從未來到過這裡一樣。”
陳晞的法子,簡單、粗暴,但她不得不承認最富成效,也不會傷及無辜。
“感激不儘!可現下我身子這樣,能勞駕皇弟幫我做這些安排嗎?”
沈暮白放低身段道。
陳晞的儆戒不會隨著沈暮白的幾句客套鬆懈,他還要給自己留著後手。
“話已經帶到。如何行動,全憑你自己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