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怕,殿下!我們現下就放繩子下來!”
雖然隔著上頭老遠,但沈暮白在第一聲回應時,就已然聽出,其中一人是謝勉!在危急之際,心儀的郎君帶著萬丈光芒,出現在她的身旁。這是什麼浪漫至死的話本情節啊。
謝勉的出現與搭救,好像將昏黑中的無望一掃而光。
說話應聲的兩人都撲到了洞口,嚴陣以待著,好像是在探討溝通,將麻繩的一段繞在哪裡定點更好。站在洞穴深處底下的沈暮白,能遠遠看到他們,心裡落定了不少。
謝勉外,另一人是鬆國世子紀明辰。紀明辰可是以諂媚巴結出了名的,怎麼和謝勉聚在一塊?估摸著是謝勉在鬼幽崖裡打轉,不得已碰上的。
“殿下,接著!”
紀明辰殷勤地過分,將繩索拋下洞穴來。沈暮白在下麵去接,小心翼翼地將另一端綁在自己腰間和背上,打上了三個死結。
上麵的謝勉和紀明辰大聲關切道,呼喊著,“殿下,莫要著急。待你都準備好,我們再開始!”
沈暮白稍許整了整背著的行囊與濕答答的衣襟,應聲說,“我~好~了~你們來拉吧!”
雖然有著兩人的加持,沈暮白還是在石壁上儘量用腳借力,蹬腿向上。
額上的汗水不自覺地滴落,沈暮白分不清到底是汗珠還是殘留的水滴。
“起!”
謝勉和紀明辰使出全身氣力,拉起綁著皇太女的繩子,這可出不得紕漏。
齊心協力地吆喝和拉拔的兩人,經過一番艱辛,四隻手已勒出血痕,終於幫助沈暮白艱難地到達了地麵。
沈暮白感激涕零,直到雙腳落到了地麵,多日懸著的心終於落下。
“殿下,你快看看,我的手都變成血手了呢!“
紀明辰直直衝到沈暮白麵前,攤開雙手訴說著委屈,邀功請賞自有一套。
“那是。辛苦紀世子了,回宮論功行賞可少不了你。”
殫精竭慮多時的沈暮白,草草敷衍了他一句,就走到謝勉麵前,“真的多虧謝卿了!我以為我要死在裡頭了!”
“殿下切莫這麼說。現下不是好好的,已經沒事了。”
謝勉不好意思地打量著,就在他麵前站著的皇太女。沈暮白的衣著並非鮮亮,而是被明顯蹭破、刮破、劃破,甚至可以說是破舊不堪,滲水的外衣不斷還在往下滴水,她濕透的發絲緊貼著額頭。
他甚是好奇,集狼狽不堪於一身的沈暮白,卻仍然散發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妍麗。沈暮白如月牙的雙眸與嬌俏的鼻子,反而在極度落魄與荒山黑夜的掩映下,顯得動人。
或許沒有了野心勃勃,皇太女對他而言,也是可愛的那類女子。
沈暮白想著自己身上浸潤著地下河裡的水與雜質,全身都汗涔涔的,對著謝勉實在失禮。
“謝卿、紀卿,底下險境重重,說來話長……我這樣太過冒失了。”
謝勉和紀明辰自然連連否定,忙著安撫死裡逃生的皇太女。
想著既已出來,自己的腿不得再耽誤半刻了,沈暮白也不再寒暄,出去後有的是時間,一改方才的親切,正顏厲色道,“兩位世子,我也不想再瞞你們,我的腿已經行走不了…怕是再不醫治就要廢了,我需要即刻出山。”
沈暮白話一出,兩人的表情都霎時肅然。謝勉趕忙去看沈暮白的腿,方才她上來時確實有些腿腳不便,但他也沒往嚴重了去想。
另一邊,紀明辰打著出山的算盤,他本就想早早出了這鬼幽崖,現下以陪著皇太女為由,更有了金牌在手,就要自告奮勇。
紀明辰剛要舉起的手,就被謝勉攔下,“殿下,荒山實訓方有三日結尾。若殿下已經打定主意要出山,我來陪同,行走不便,我來背你出山。”
在洞中的沈暮白,早就不辯時日,原來已過四日。
沈暮白驚的是,謝勉在此時還記著荒山實訓的時限,提醒著她。喜的是謝勉神色裡分明流露著擔憂,還主動請纓護她。
“嗯…你們…有信號哨嗎?教官給的…”沈暮白吞吞吐吐地說道,她知悉世子參訓一般都會有照拂,所以才問。
謝勉、紀明辰齊聲道,“有。”
兩人分彆拿出了信號哨。
敢情就她和陳晞兩個蠢蛋沒要,非要爭著搶著當道德標兵!
“教官一片心意不好推卻,我沒準備用。”謝勉看出了沈暮白的困惑,先發製人解釋道。
沈暮白雖說有一些驚訝,謝勉在她認知裡比陳晞耿直得多,而不是這般圓滑,但她現在滿心都是謝勉即將背她的畫麵,也沒再想太多。
“謝卿,就勞煩你背我了!紀卿就一路和我們出山吧。三個人也好有個照應。”沈暮白微微一笑,對著兩人說道。
紀明辰如何狡黠一人,沈暮白她自是知道,腳底像是滑了油的。他既然想早些出山,那就遂了他的意。留他一人,反而不知道會瞎編亂造出什麼來!
三人正準備一道上路,就在這時,謝勉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突然發聲。
“殿下,洞中就你一人嗎?若尚有其他人,我們一並等等,救足了再走。”
沈暮白麵不改色。
她的回答極其堅決,且不帶絲毫的猶豫,“隻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