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須糖、清涼團、蓮蓉酥等等這些,她已經吃膩了。
她心心念念這家的綠豆爽,馬蹄清脆、蒸熟的豆子軟糯綿密,送入口中的甜度恰到好處。
“來嘗嘗新出爐的鳳凰酥吧!”果子鋪已經圍著好多人,店家熱情地招呼。
這種現製的鋪子,香氣四溢最是撩人了。金風玉露的攤位已經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糕點。
沈暮白打定主意,今天就是要來嘗綠豆爽的,但也被剛做好的鳳凰酥勾得直咽口水。
“鳳凰酥和綠豆爽,各三。”
沈暮白指著這兩個好吃的說道。
“好咧!鳳凰酥您先拿好咧!綠豆爽馬上就有!”店家將油紙包好了鳳凰酥,遞給了沈暮白。
沈暮白迫不及待地伸手拿了一塊鳳凰酥,果然層層分明、酥到掉渣!
然後又是一個!
讓她忍不住連連點頭。
那邊店家準備好了,連忙將綠豆爽也交到她手上,“一共七十令!”
素日出門都不需自己捎上錢袋的沈暮白,一下子發愣在原地。
她假意伸手去掏口袋,想看看陸寧安會不會留了些銀錢,可摸來摸去都是空空如也,隻好尷尬地停下了手。
“給錢!”店家有些不耐煩,後麵還有其他客人等著。
“吾……我……突然想起今日出門匆忙,忘記帶錢袋。您看這樣行不行?我的家人在天雲樓等我,我把鳳凰酥和綠豆爽都留在這裡,等拿到錢袋我就馬上折回來付錢。”
沈暮白滿臉漲紅,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她第一次扯這樣的謊。
店家上下打量著,見她穿著普通,不像是有錢人,一下變得冷淡起來,大聲叫嚷著,要所有人都聽見。
“你這個小癟三,你都吃了我的鳳凰酥了!沒錢還敢來吃?是不是想白吃白喝?!”
鋪子附近炸開了鍋,包括正在排隊的客人們,都指責奚落著沈暮白。
“就是!現在真是什麼人都有!”
“看著年紀不大,這樣不學好!”
沈暮白手足無措,極度的慌亂,她平時從不需操心這些瑣事,總是有何藍、陸寧安或是其他人在旁負責。
聽見金風玉露店家的叫嚷斥責,街坊也紛紛圍觀過來。
店家甚至叫嚷著要將她送官府,“我做點小買賣真不容易啊!你這小偷!我今日就要讓你坐牢!”
塊頭比沈暮白足足大了幾番的店家,是一個年輕男子,但體型彪悍。
他在攤位後麵,怒氣衝衝地將左右衣袖往上一提!
沈暮白哪裡受到過這種羞辱!
她怎麼可能會缺錢?!
沈暮白就要動身,但自己一旦開溜,罪名反而更加板上釘釘。
她開始撒潑打滾地往後退去,“我都說了我家人就在天雲樓!你若不信,隨我一起去了便是!我根本不可能因為七十令這點小錢,故意賴賬!!!你們若知道我家人是誰,定不會如此待我!”
“死到臨頭了,嘴巴還硬得很!”
店家啪的——將擦汗的麵巾甩到做糕點的案板上!屈身向前,指著麵前的沈暮白。
他三步並兩步,一下子提住沈暮白的衣衫領子。
沈暮白一個閃身躲了過去。
“好啊!你真是厲害!你是慣偷吧!”店家還不準備放過沈暮白。
街坊四鄰越圍越多,都是來戳她背脊的。沈暮白能夠在武術招式上見招拆招,但她現下無法向任何人呼救!
她就快要淹沒在謾罵唾棄之中,無力回擊。因為自己確實身上沒有銀錢,半令都無!
眼見店家喊上了幾個兄弟,就要來困住自己,沈暮白兩手無法敵八拳,絕望至極。
“我在天雲樓等了半天,沒承想一直沒等到。”
一個翩翩少年走了過來,他輕輕地拍了拍店家的肩膀,魁梧的店家一個怒目轉身,看著來人遞上了銀錢。
“這裡一共兩百令,不用找了。”
沈暮白根本不認識他!這位素未謀麵的少年,解救她於水火之中。
她遠遠地看到了他的眉眼。
店家驚訝的咂舌,沒想到這個寒酸的小廝倒是沒說假話!
可是來者一襲素雅青衣,用的綢緞,氣質不一般,怎麼可能是這小廝的家人?
難不成,現下流行這樣的裝扮?
他是看不懂了!
少年看著店家和街坊領裡們還沒有放過小廝的打算,厲聲道,“兩百令還不夠嗎?莫不是黑店,想要坑我們不成?”
“怎麼會,怎麼會!”
店家主動和人群致意,“大家散了吧!都是誤會!誤會了啊!”
眾人見沒有好戲看下去,便作鳥獸狀散去了。
沈暮白想要道謝,但少年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邁步走遠,她馬上追了出去。
“公子請留步!多謝公子!還不知公子姓名?改日登門拜訪。”
少年果然回頭了,還是淡淡的樣子,不言不語。
他看了沈暮白一眼,又很快轉身離去,消失在人海之中。
她記得那雙眼睛,可隨著後來記憶的模糊,她隻能肯定的是他周身似有若無的氣息。
有點像某種花草,但不媚俗,清幽高雅。
長和宮內。
沈暮白和何藍的回憶,補足了對方缺失的天雲樓那一日那一段。
“原來如此!殿下一直都未同我說過!”
何藍聽到這裡眸子發光,沉浸在緋紅的泡泡裡,她拉著同坐在床榻上沈暮白的雙手。
“沒想到殿下對謝勉謝世子早已一見傾心!這怎麼不算是天賜良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