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但又覺得自己因為受傷,頭腦有些混亂。
那年的天雲樓……
到底是在大令幾年來著?
長隆殿。
在長樂殿快速梳洗了一番,沈暮白換上服貼的冠服,便急匆匆地趕往前殿。
鵝黃的絳紗衣袍,領**叉,鳳凰紋飾加身。下衫分為身前身後,玉佩各一。衣裳腰端處係上杏紅革帶,垂在兩邊,邊緣綴以描金絲線。
沈暮白快步穿過長長的禦道,眼見著那威嚴的殿門在前方緩緩敞開,心跳愈加急促。
當她趕到前殿時,隻見門口的守衛們見了她,立刻恭敬地讓開道路。
剛邁入殿內,一股莊嚴肅穆的氣息撲麵而來,壓迫感極強,令她不由得身軀一震。
朝堂內,文武百官早已列隊而立。文臣武將們身穿朝服,肅然站立、威武不屈。
整個長隆殿內寂靜無聲,隻有偶爾的衣袂微動聲回蕩著。
當沈暮白踏入朝堂的那一刻,百官們齊齊轉頭看向了她。無數雙眼睛在瞬間聚焦在她的身上。
這一刻,時光仿佛停滯。她能夠感受到每一雙眼睛中的疑惑、驚訝和探究,甚至還夾雜著些許的敬畏與忐忑。
沈暮白輕微愣神,隨即鎮定自若地邁步走向長隆殿中心。
她的步伐穩健,身姿挺拔,儘顯儲君的尊貴風度。長長的下擺在地上滑過,發出輕微的摩擦聲。
沈暮白能夠清晰地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細細地打量著她走的每一步、每一個動作。
她步履匆忙地走近令皇。
沈暮白卻在看到朝堂上的景象時,不禁愣住了!
這完全是她噩夢裡出現過的景象,沈暮白驚掉了下巴!
坐在輪椅之上的陳晞竟然也在長隆殿內,神色如常。
“你怎麼會在這裡?”
沈暮白低聲質問。
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她不能顯露出來自己的愕然。
沈暮白沒有等到陳晞的回答,對上頭的父皇深深一拜,聲音清亮而堅定。
“兒臣沈暮白,參見父皇。”
令皇威嚴地端坐在眾人之上,目光深邃卻十足冷靜,他輕輕點了點頭。
“起身吧。”
沈暮白緩緩起身,餘光掃向一旁的陳晞,他臉色肅穆,看不出任何端倪。
他憑什麼可以和自己平起平坐?
她隻覺得這一切疑雲密布!
但此刻,她隻能保持麵上的從容,伺機而動。
令皇沉穩而威嚴正了正聲,在寂靜的殿內回蕩:“今日召集眾卿家前來,是有一件大事要宣布。”
什麼大事?!父皇為何沒有和自己透露過一點風聲!
沈暮白和所有人的目光,齊聚在令皇身上,等待著他的下文。
此時朝堂之上,隻有陳晞麵不改色,像是運籌帷幄一般。
看到這樣沉著應對的陳晞,沈暮白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他為什麼能置身事外?
誰知道杜曉禾和父皇又吹了什麼枕邊風,難不成還是要促成和親?!
她明明已經想好了對策,父皇甚至不給她向上諫言獻策的機會!
若要何藍遠嫁努兵,她必定第一個跳出來攔著,寧死不從!
無論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她都顧不得冷靜體麵,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整個長隆殿陷入了短暫的寂靜,眾人的喘氣呼吸像是都凝固了。
風雨欲來,沈暮白亦是屏住了呼吸,隱隱感到今日之事非同小可。
“寡人決定,罷黜長公主沈暮白皇太女儲君之位。”
令皇的話如同一記驚雷,毫無預兆地扔向朝堂,讓文武群臣為之震撼。
“父皇!”
沈暮白被重錘擊中,雙眼空洞無光,難以置信地望著令皇,她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她必須為自己據理力爭。
“兒臣自問無過,何以見得要罷黜兒臣的儲君之位?!”
沈暮白對上了父親直視自己的冷峻眼神,不帶絲毫感**彩。
“沈暮白,你雖天賦頗豐,但近日來行事獨斷專行,屢屢有小過小錯!將來是否還要恢複你皇太女之位,寡人還需時日重新考量!”
令皇沈則宸用詞考究,他挑了“小過小錯”這樣的措辭搪塞過去,為之後恰當時機給女兒複位而鋪路。
可惜沈暮白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她隻知道,父親親自罷黜了自己!
“父皇!兒臣從未做過違背朝廷律法之事!”
沈暮白急切地辯解道,眼睛不住地發酸,但是她絕不會輕易掉淚。
她的眼淚,即使在母後逝世那年也沒有流下。
不是因為她的冷血,而是真正的剜心之痛,會讓人痛到麻木。
“兒臣儘心儘力為國效力,也算是鞠躬儘瘁!何以如此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