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人都知這次和親乃令國恥辱,令皇竟然向努兵部落獻媚討好!
極儘卑微姿態,低到塵埃。
此事在諸國已經傳開了,無不認為是天大的笑話!
長公主沈暮白淪為百姓間,每日茶餘飯後的談資。
與此同時,阿帕也已經準備好,他即將“迎娶”長公主沈暮白,但心中所惦念卻是何藍。阿帕想到何藍無法名正言順地嫁給自己,需要如此大費周章,難受異常,覺得不爽。
他鬆了鬆靠近脖頸的領子,吐出了一口氣,然後強製自己笑了起來。
在眾人矚目下,努兵首領阿帕一身新郎官的打扮,正紅圓領袍與他燦爛的笑容,極為融洽。
他的五官挺拔,身高馬大,絕對襯得上“一表人才”四字。
這時,滿朝文武和質子們都爭相要看清這努兵首領的真實樣貌。
底下一片嘩然。
誰能料到,這位傳聞中醜若無鹽的敵軍首領竟生得如此俊美?他高大挺拔,麵容如玉,令人無法移開目光。
文官們素來沉穩,但此刻也難掩心中驚訝,紛紛側目,彼此低聲交談。
武將們則更為直接,有的甚至往前探頭張望,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老臣們也忍不住撫須,沒人想到,這來自荒蠻之地的阿帕竟是如此人物。
倒是阿帕見狀,落落大方,毫無懼色地回視文武百官
“大家叫我阿帕就好!”
眾人都被其氣度所攝,從心疼長公主到暗自讚歎:如此英姿勃發之人,確非等閒之輩。
令皇不失禮貌地開口。
“上前一步。”
隨後,阿帕從容地步入高台之上,圍繞在令皇身邊的宮人們紛紛退避。在這短短的一刹,敵我雙方的距離,仿佛因這份小輩對長輩的敬意而稍稍拉近。
略過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吉、親迎等這些繁複過程,直接進行到拜堂環節。
婚禮正式開始,沈暮白在簇擁之下,緩緩步入行禮的高台。禮樂齊鳴,鼓樂喧天,皇帝嫁女的場麵壯觀非凡。
阿帕走到沈暮白的身旁,兩人並肩而立,向令皇行禮。
令皇目光冷冽,笑裡藏刀,對著兩位小輩微微頷首。
這時,令後杜曉禾駕臨,一身水紅披帛。
沈暮白紅蓋頭下的目光亦跟了過去。不出所料,杜曉禾根本沒有戴上沈暮白贈予她的“席上之珍“!
沒人看得到的地方,沈暮白的眼神急劇收縮,打量著杜曉禾的上下每一寸,眯成了一條線。
但就在杜曉禾邁入高台的那一刻,令皇的臉色驟變,滿臉怒色地喝道。
“大膽!跪下!”
令後和陳晞在內的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形勢急轉直下。
令皇指著杜曉禾,怒聲道。
“你竟敢穿這身!”
大驚失色的杜曉禾慌忙跪下,她身著的水紅披帛,再三確認妥當,並無觸犯任何禁忌!陛下這是怎麼了?
沈暮白一改常態,上前攔住當即就要動手的令皇,搖了搖頭。
“父皇,滿朝文武都在。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禮成後再說!”
她可不是幫杜曉禾說話,而是要摘清楚自己的嫌疑。
一副公正無端的姿態。
令皇惱羞成怒,他當然知道現在的場合不適宜說這些,但忍不住責罵道。
“你這麼穿,簡直是對恭顯皇後的大不敬!你還真以為仗著我的寵愛,可以無法無天了?!”
沈暮白的母親,已故的恭顯皇後?
令後這才意識到自己碰了禁區,戰戰兢兢道。
“陛下恕罪!臣妾無意冒犯。”
令皇的怒氣未有平息,依舊滿臉慍色,“你該知道,水紅色且帶有白鶴祥雲的披帛隻有寡人的恭顯皇後才能用!你今日穿這身,簡直是明目張膽地挑釁!”
白鶴,常象征仙界,但也同樣暗指人去世後的靈魂升天。披帛上有多隻白鶴飛向雲端,暗指靈魂歸西。
其實杜曉禾並沒有半分逾製,而是在令皇心中,已逝的恭顯皇後無人可染指,試圖模仿!
“東施效顰。”
令皇像是鼻孔裡出聲。這四字簡練,卻帶著極其惡劣的鄙夷和輕視。
特彆是說給親近之人,無疑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杜曉禾這才明白自己中了沈暮白設下的連環**記。她隻顧著避開“席上之珍”,卻下犯了更大的錯誤。
令皇看了看周圍,壓低聲音,先扶起了杜曉禾,“大婚在即,先讓女兒拜堂了再說!等過後,再惟你是問!”
令後明白,和沈暮白這樣的人精相比,自己這顆老薑雖辛辣,但還是棋差一招,隻能暫時忍耐。
沈暮白、阿帕向天地行三拜之禮,向高堂行三拜之禮,最後夫妻對拜。
每一拜,都讓高台之下隻能仰望的陳晞,氣得牙癢癢。
他沒有發現,在他左側的謝勉一直都在關注他的一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