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沈暮白在耳畔嘰嘰喳喳,感覺清靜了不少,但還有那麼些“不習慣”。
就讓她好好在糧倉做她的役夫吧,她不是喜歡和陸寧安作伴嗎?
冬日的陽光,寒冷之中包裹著春的期許,透過樹葉斑駁地灑在地上。
沈暮白一直和陸寧安及陳晞的手下們,等著消息,遲遲沒有回音。
“這樣等下去不是事情!哥,你打探下周鳴的住處,我們直接過去。”
人比較多,沈暮白不好自曝身份,隻好繼續假裝是陸寧的“弟弟”陸白。
對於這小役夫如此“憂心重重”,陳晞的手下們覺得有些古怪,上前刁難。
“不是我說!小兄弟,這皇子殿下的事與你有何乾係啊?”
他們不認得沈暮白,個個人高馬大,站起身就要圍住沈暮白。
陸寧安立刻以身擋住,“動什麼手!你們知道她是誰嗎?”
“他是誰啊?!不就是你的弟弟嗎?看上去弱不禁風的!”
手下們出於侍衛的敏銳,對沈暮白的身份起疑,開始步步緊逼。
他們嘲笑出聲,“怎麼?難不成他也是什麼世子皇子?!做白日夢去吧!”
“你們會後悔的!如果知道了……”
陸寧安自小跟在沈暮白身旁,到哪裡都是鮮花鋪滿、馬屁到位,怎麼受得了這種侮辱。
但沈暮白適時地拉住了陸寧安,給他使了個眼色,不許他公之於眾,陸寧安火冒三丈,也隻得聽長公主的壓了下去。
“如果你們知道了我弟弟的真實身份,一定會後悔的!她就是……是殿下,新任命的貼身侍從!”
沈暮白臉一黑。
那壺不開提哪壺啊!
“哈哈哈哈哈哈”
陳晞手下們隻覺得好笑,這一對看上去鄉下來的役夫兄弟,落魄又潦倒,真是敢說!
沈暮白扯扯陸寧安的袖口,陸寧安還沉浸在羞辱未報的情緒裡。
她告訴他現在緊要的是趕到周鳴的住處,彆讓人逃了。
這些手下們在這裡保管碼單等其他憑證,他們正好能趕去那裡。
她才發現,自在糧倉的誤會之後,很久沒有看到謝勉和藺閱了。
她嘀咕著,問陸寧安,“謝勉和閱妹呢?怎麼一直沒有出現過。”
陸寧安倏爾平靜下來,輕聲回答。
“殿下,他們一直在客棧。恕我多事,我怕殿下看到他們不高興,所以想了個借口讓他們先歇息下來,不讓他們來糧倉……”
他倒是貼心!但這不是又給了兩人私下相處的機會嗎?!
沈暮白一口老血就要吐出來,這陸寧安和何藍相比,總是差那麼一點。
雖然都是為了自己煞費苦心。
她想何藍了……
何藍如此聰穎敏捷,想必在努兵領地也能生存下去,但她沒辦法去肖想她的日子該是怎樣的。
自己一定要再快點、更快點,積累自己的力量,將何藍早日接回長業!
陸寧安頭腦活絡,也長得比較討人喜歡,很快在糧倉的役夫裡頭問到了周鳴的住處。
兩人,從糧倉出發。
快要靠近目的地,空氣中已經彌漫著稻穀的香氣——是冬小麥!
在貧瘠的長保縣,這是難能可貴的耐旱作物之一。
一路上,沈暮白沒有多想,和陸寧安兩人長途跋涉來到了佃農周鳴的家。
周家的大門卻虛掩著,沈暮白直直地紮進院子裡,就要揪出人來。
沈暮白也算是“見了世麵”!
外頭圍欄破破爛爛,裡頭的門樓上雕刻著繁複的花紋,紅漆大門上的銅環熠熠生輝,庭院中鋪著青石板路,兩旁是精心修剪的花木,花香撲鼻,四季常綠,院中央還有流水潺潺。
手工打造的屏風、鎏金的銅器、繡著精美花鳥的絲綢帳子,無一不彰顯著主人的品位。
這是佃農的家?!沈暮白差點驚到自己的舌頭,歎為觀止啊。
其中最讓沈暮白心臟就要停跳的,是整個房屋空無一人,顯得冷清異常。
她下意識去找屋子裡的茶盞,掀起了茶蓋,她忙用手覆上去試。
竟還冒著熱氣!
“人呢?”
沈暮白皺眉,來遲一步。
“難道有人通風報信,已經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