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仙......
演容……
沈暮白在喃喃自語著。
暗道內,唯有腳步聲清晰可聞。
眾人屏息凝神,由沈暮白的侍衛長陸寧安帶路,都在小心翼翼地繼續在陰影中前行。不知是誰碰到了什麼,前頭有人驚叫一聲。
“啊——”
還沒搞清楚來由,沈暮白本能地一驚,下意識就要要拔劍自衛,但輪椅中的陳晞憑借著感官的指引,一把將她護在懷中,竟悠悠低聲說道:“莫慌。”
陸寧安在前頭排除障礙,回顧是誰在尖叫,原來是一位小侍衛,不小心碰到到了自然形成的凸出石塊。上頭黏噠噠的,他還以為是什麼鬼祟!
“陸大人……這……”
“慌什麼!就是塊破石頭!”
陸寧安的話從丹田而出,氣勢洶洶,一下子就安撫了“軍心”。他又慌忙向後頭的兩位殿下稟報,這一長串的道路,太輕估計聽不見,隻好扯著嗓子。
“殿下。殿下。前頭無礙!”
沈暮白和陳晞都聽見了,於是沈暮白馬上穩住身形,走在陳晞身後,想要繼續幫他推輪椅。可他的手掌心有力,不依不饒,還握著她。
“滾。”
她自然一個甩手,劃定兩人的楚河漢界。陳晞笑了笑,覺著還真是有趣。
晦暗中,她也看不到他麵容的起伏。是她,或是他,誰的心裡泛起了不易察覺的漣漪。
外頭的天邊,最後一抹殘陽漸漸就要被吞噬殆儘。本就陰沉的大雨過後,其實也不留多少明媚。但此時在暗道之中的沈暮白眾人,也瞥見不了外麵。
沈暮白的臉龐,在陳晞努力想看清雙眸裡,若隱若現。他像是能看到她在黑暗之中,眉目間深藏著的淡淡憂慮與疲憊,卻掩飾不住她與生俱來的傲氣。舉手投足間,她會不自覺地透露出一種習武之人的矯健與敏銳。
走在狹窄且陌生的暗道中,再膽大的人總會生出些寒意,眾人都手握在劍柄上,隨時準備著。
“此地陰森且未曾探索,小心。”
陳晞提醒沈暮白,有些不安。
沈暮白覺得他煩人!她還要他來提醒?堂堂令國長公主豈會懼怕這類晦暗不明?!
“我心中有數。”
話雖如此,但她還是有些小害怕的,呼吸都有些凝滯。總是怕有什麼突然從天而降,將她的心臟緊緊攫住。
行至一處狹窄的岔路口,眾人突然停下了腳步,沈暮白微微側身,呈十分戒備的狀態。
“前麵有光,似乎是出口。”
陳晞對著沈暮白方向說道,口氣中夾雜著喜悅與謹慎。於是沈暮白凝神細看,果然在前方的儘頭處,有微弱的光亮,應該是來自外頭的。
她心下一鬆,這暗道看來沒什麼稀奇古怪的,倒是挺安全。但也並未完全放鬆警惕,反而小心地朝光亮處走去。
“走。”
她簡短地說道,再向前頭的陸寧安發號施令。
當他們快步走到暗道儘頭時,光亮愈發清晰。然而,就在即將踏出暗道的那一瞬間,走在最前頭的陸寧安突然止住腳步,臉色驟變!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地麵。
此時,猴仙堂內卻是另一番光景,兩撥人正打得不可開交。
人的天性就是“愛看熱鬨”這點,還是半分沒有說錯!當兩撥人聽到後院轟隆聲與慘叫交疊後,都停下手中的打鬥,跑去看是什麼個情況。
隻見後院一個大剌剌的暗道就這樣在那裡,然後很快合上。
柳忻,這波猴仙堂的領頭者,此刻正站在前廳到後院的通道上。他麵色凝重,嚇得朱黑一般的臉孔,煞白的嘴唇極其惹眼。
再細打量,柳忻的身材魁梧,炯炯有神的濃眉大眼,額頭上隱隱滲出細密的汗珠,似在思索什麼難以決斷的事。
“燒!統統燒了!”
柳忻大吼一聲,他的聲音中帶著有瘋狂與恐懼,下定了某種決心。他曉得,這暗道的存在絕對不能讓外人知曉,否則……
“快,封住後院,不留一個活口!”他厲聲吩咐,夾雜著無法掩飾的慌亂。
他的手下聞言,立刻動手起來,點燃火把。火光瞬間照亮了整個大廳,映得每個人的臉龐都顯得有些猙獰可怖。
而那邊叫囂著要拿刺史人頭的,馬上下令撤退,不再糾纏。
“撤!”
可還是留下了零星幾個沒有來得及跑掉的,被柳忻的手下圍堵,直接殘忍地滅口。
柳忻接著下令,讓其餘手下爬高掀開神仙像上的紅綢,裡頭露出一座金燦燦的猴仙像。猴仙堂眾人立馬跪了下來,柳忻頭一個軟了膝蓋骨,向仙上懺悔,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