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頓時驚愕,院中一片嘩然,猴仙堂眾人的信仰瞬間崩塌。
“這……怎麼可能……”
有人驚叫著,甚至有信徒直接崩潰,落荒而逃。也有人要沈暮白給個說法。
“到底是如何?!縣令怎會在那裡!”
他們還是不信邪,試圖合上眼睛後用手揉幾下,再睜開,天真認為是太晚了看不清。
“怎麼不可能?!次次猴仙現身,廖庸都不在府上。彆和我說是巧合,這種騙三歲孩子的謊話”,沈暮白目光犀利如刃,真相大白的爽利在她眉眼處儘顯,“猴仙現身,不過是障眼法,配合異人鏡製造出的視覺錯覺罷了!”
她緩緩說道,向前一步,“至於為何廖庸要假扮猴仙演容、自己搭台自己唱戲,那就要問他本人了!”
陸寧安接了令來,在那邊揮劍挾持了廖庸的脖頸。
“起來!”
對於這種裝神弄鬼斂財洗腦百姓的,陸寧安才沒有沒好氣。廖庸麵無表情,呆滯不已,隻得束手就擒。對於這樣的配合,陸寧安倒是有些不適應,但也沒有多想。
“走!往那邊走!”
陸寧安繼續要求著廖庸,將他趕到溪流的對麵、長公主的麵前去。
廖庸亦步亦趨,默不作聲地行著步伐。這一下子就蔫了,沒有了方才以猴仙身份猖狂作態的半點勁頭。
沈暮白向眾人再道,“你們被蒙蔽的不過是眼睛……借著巧妙的角度和霧氣,營造神靈顯現的假象!”
陳晞在心裡點頭,這件事情上沈暮白做得不錯。在細節之處大膽假設、小心求證,沒有了過往的誤打誤撞。
“湖麵升起的水霧,加上紅布與異人鏡的折射,便能將普通人影放大數倍,三丈高的真身不過是虛幻泡影。”
沒過多久,廖庸已經以“階下囚”的姿態,被陸寧安押送到了大家麵前。直接一個撲通跪下,緘默其口,還是那副沒有絲毫表情的死樣子。
“廖庸!你認不認罪?”
沈暮白喝道。
大家看到如此的廖庸,心理防線決堤。原本如山如天一般支撐著長桃縣命脈的“猴仙演容”,竟是縣令假扮的!
猴仙堂的眾人相繼丟下手中的刀劍,“哐當——”墜入地上,個個麵色唇口慘白,永遠失去了他們原本信奉的“仙上”。信仰支柱的瓦解冰消,瞬時像是抽走了他們的魂魄……
一時間,院落中鴉雀無聲。
廖庸見狀,臉色由青變得灰蒙蒙,卻依舊不肯低頭認罪。他咬緊牙關,像是醞釀了許久,抬起頭來,對著沈暮白冷笑一聲,強自辯解道。
“你又是什麼人?男不男女不女,誰又知道你存了什麼心思,想要內部瓦解我們長桃百姓?!”
“廖庸你豈敢如此說話!”
沈暮白知曉他要轉移視線,絕不允許這樣的汙蔑發生。
廖庸空口無憑,繼續胡縐了起來!
“仙上演容大人近日閉關不出,所以由我暫代,為了維持局勢穩定罷了!”
當即,沈暮白的眼神直接冷下去。
“閉關?莫要在這裡胡言亂語!猴仙若是真神,又怎會關心你們這些凡夫俗子的苟且之事,你廖庸藏匿有罪的兄長、以供奉猴仙為由強征商賈的額外稅賦,美其名曰“貢品”!”
“還有猴仙堂,為掩蓋中央大街藏有通往城外密道的真相,不惜殺人滅口!”
陳晞一驚,她要拖他去巡街前,看來已做過其他調查,有了十足的把握。這次,是他小看了她。
氣不打一出來的沈暮白,直接亮出佩劍,直抵廖庸的鼻前。她保持著手勁,真不想讓欺淩百姓之人臟了她的劍身半分!
“借猴仙之名愚弄、欺淩、榨取百姓,廖庸你罪該萬死!”
即使假作鎮靜,廖庸的額上汗水涔涔而下。他再無狡辯的餘地,閃出了狠戾之色,但很快便被掩去,他垂下頭,輕聲道。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可是,若你殺了我,那你想要知道的事情,便永遠也不會有答案。”
陳晞眉頭微蹙,生出幾分警覺來。
廖庸莫非指的是,保州刺史廖騰的下落?!可明明,廖庸是因為沈暮白以廖騰下落相逼,他才將自己放出來的!
這裡麵,一定有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