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欲隱瞞,怕你太過驚嚇……但事已如此,逃避也無濟於事”,他的聲音低沉而有些沙啞,她不去看他,像是負氣想要冷戰那樣,他還是繼續說著,“昨夜情況,和此地如出一轍。”
沈暮白還是第一次聽說,畢竟她昨夜早於他就已經徹底沒了清醒。
“到底什麼情況?快說啊!”
陳晞深吸一口氣,輕聲道。
“那兩名為我們添酒加菜的家丁,是熟手。他們對我們下了野生巴戟天,而廖騰房內也有殘存的氣息。”
她心跳加速,想要罵人,眸中頓時多了驚惶。昨夜的記憶零碎得像是浸了水的畫卷,模糊不清。她努力回想,卻隻捕捉到一些不好去回想的炙熱的殘片,親吻、糾纏,以及模糊的喘息。她咬了咬牙,搖頭不願承認,忽然有些茫然。
“你是說昨夜我們被下了巴戟天?”
她的語氣難掩驚愕與疑惑,指尖輕輕顫抖,他不願正麵回答,但已經不能再回避了。
“正是。你進食後不久便失去了意識,而後便發生了我所知的那些。”
說到這裡時,兩人麵色都有些發紅。沈暮白趕忙問,“巴戟天有聽過,那和野生巴戟天有什麼分彆嗎?”
巴戟天能夠補助元陽,調理氣血虧虛、筋脈痿軟……用腳趾頭都知道了昨晚那些迷糊繾綣的由來了!
他們二人都互相不敢再直視。
陳晞頓了頓,便解釋道,“野生巴戟天,有特殊的藥效。其性強烈,能迅速擾亂人的理智。即使沒有食物或水分,單是嗅了嗅也能讓人喪失意識,甚至迷迷糊糊地做出不自控的行為。”
沈暮白忽然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我知曉了。不要再說了……”
“還有一事我必須說”,陳晞語氣堅定地說道,“昨夜,還有一眾倡樓女子來過,不斷敲門想要入內。我懷疑廖騰死之前,也有同樣的一群女子現身。“
“什麼!你為什麼之前不說?她們是要來做什麼?!”
沈暮白額頭青筋暴起,怒不可遏,沉默了片刻的陳晞,似在思考如何將這段真相娓娓道來。
“她們應該想趁我們酒後昏迷,破門而入,伺機製造混亂假象,甚至直接滅口。”
“幕後黑手以為我是男子?”她的眼裡閃過冷光,語氣平淡,卻帶著難以掩飾的冷顫,“所以,他們想借這個機會,以風流之名除掉我們二人?”
“是的。”
他輕聲答道,神色複雜,內心卻有些不合時宜的雀躍,因為黑衣人沒有認出她的真實身份來,起碼她是安全的。
“他們已經盯上了你我,因為我們識破了廖家滅門的部分真相,而廖騰麵對我們的態度明顯在鬆動。醜時之約,想必讓他們驚覺廖騰極有可能反水!”
沈暮白走到坐在輪椅上的陳晞跟前,了然於心,“那兩名家丁,想必也是黑衣人派出的。”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有些敬意。黑衣人確實嫌疑重大,很有可能是他們布局的一部分。
所以,黑衣人的最終目的到底是什麼?為什麼這私訪中的樁樁件件都與他們有著關聯?
“殿下。”
一聲呼喚將他們從思緒中拉回。
趕來的仵作已完成了初步的勘探,走到了沈暮白和陳晞的麵前,脫下了沾滿血跡的手巾,麵色凝重。他的語言一向簡練而直接,不容忍絲毫的拖遝。
“廖騰死於昨夜的驚厥,死前顯然發生了異常”,仵作他依舊用最直白的語言講述,“根據屍首表現,他生前似乎與人發生了某種接觸,死於醜時之後。這種死因,看似並非自然,極有可能是中毒,或是幻覺所致。根據搜集,房內應當有野生巴戟天。”
陳晞勒令。
“昨夜來府上的倡樓女子有哪些,務必問個明白!”
不多時,藺閱和謝勉與其他世子們急匆匆趕到,看得出他們已經知情。然而,沈暮白的心緒已經低落到了極點,眼見他們走近,她的臉色並未因親近而柔和,反而麵露慍色。
“你們趕來做什麼?”
“暮白,能否借一步說話?”
藺閱卻一臉坦然,似乎還有什麼更重要的事要她來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