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些人,腦袋被門夾了不成?我可沒逃,是你們追到我家門口來的!”
這句話言之鑿鑿,倒不像是現編出來的,讓輪椅上的陳晞頗感驚訝:難道是自己的方向錯了嗎?這也讓趙允磊等人有所猶豫,此話確實不假,他們也是接了殿下命令,才放棄追蹤那“亡命之徒”掉轉頭來的這裡。
但趙允磊作為侍衛長侍奉多年,怎麼會在眾人麵前承認殿下的錯處,他加重了手上的力度,逼迫刀疤男就範。
“死到臨頭了,還不害怕?”
刀疤男感覺到了鉗住自己的手勁加大,也不覺得疼,反而毫無懼色地再次與輪椅上的陳晞對上視線。他突然嗬嗬笑了起來,笑中帶著冷嘲熱諷。
“你就是那個傳聞中的瘸腿皇子吧?”
陳晞嘴角一扯,他已經不怎麼在意彆人對他腿疾的指指點點,但這突如其來的不懷好意的,讓他不無法舒坦。他眉頭微皺,露出厭惡與不快,此人的話語中帶著十足不屑的意味,痛擊自己的弱點,於是不動聲色地問出。
“你既然沒有做虧心事,為何看到有人偷摸去對比掌印,你就要緊隨其後!難道不是共犯?”
刀疤男舊麵不改色,信誓旦旦,搖了搖頭,“我都說了不是!”
陳晞追問,冷聲道,“那你為何要逃到此處?莫不是心虛!”
刀疤男唉了一聲,長籲一口氣。
“我……我這不是做了些見不得人的買賣嗎……”,他突然停頓了一下,似在思考什麼,厲聲補充道:“不過……我確實曉得些事情,有人不希望你們知道。”
他將實情一吐而出,陳晞耳朵嗡嗡作響,整個人的注意力瞬間集中到刀疤男翕動著的嘴巴上,卻像是什麼都沒聽進去。然而,當陳晞意識到自己陷入了混亂中時,他猛然間察覺到無法言喻的危機,頓時大叫。
“不好!她有危險!”
陳晞指揮著大家迅速掉頭和大部隊集結。暗夜裡的危機四伏,陳晞的心緊繃得幾乎要爆裂。
逼仄的窄巷。
沈暮白和隨行的小侍衛兩人,與身形瘦小的來人交手。他們在這片屬於黑暗的叢林中,警覺地盯著每一處,堪堪避過了來人的第一下進攻。她本就擅長夜間行動,那雙上天賜予的貓眼,能輕鬆捕捉到微小的動靜,又能儘可能悄無聲息地行動,保持步伐輕盈。
憑借著夜視的能力,沈暮白已經八九分認定了來人是誰,她剛剛輕巧地躲開他的匕首,她確定此人是成年男子且無習武經驗,與自己一般高。因為她明顯聽到他腳下一扭的聲響,估計是崴了腳脖子,想必他現在不太好走路。
沈暮白直接出聲:“說!你為什麼要取我們性命!我們與你無冤無仇!”
來人也發現第一下撲了個空,隻好轉身,匕首的閃光劃破了空氣,快速向沈暮白的雙眼撲來。沈暮白又一下側身避開,腳下用力一蹬,借力而起,直接將那人絆倒。
“說話!”沈暮白聲音冷冽,隻感到自己的說話在半空升騰往上。
怎麼這個天,比之前更冷了。
他還是不答,彎下身子,想要趁著夜色掩護躬身匍伏逃開。但沈暮白眼疾手快,直接伸手去抓住他的肩膀,她知道自己一定能製服這個膽敢刺殺她的人。但誰知?那人猛地一偏身,下意識一躲,手中的匕首疾風般劃過,狠狠地在沈暮白的左耳旁撕開一道口子,鮮血瞬間湧出。
“啊——”
沈暮白忍不住低聲驚叫,但明顯控製住了自己的聲線,壓成很低很低的嗚咽,她沒時間去顧及自己,反正死不了!
血從左耳外廓滲出,滴落在臉頰上,留下絲絲冷冷的痛楚,沈暮白緊咬牙關,眼神如刀,迅速出手,想要將這人控製在地上。
這人不知是突然擁有了非比尋常的反應速度,還是因為在生死之際開始亂來,他踹開了撲上來要救沈暮白的小侍衛,小侍衛應聲倒在地上。
他順勢扭身,將匕首直抵在了沈暮白露出的一段脖頸之上,揚言威脅。
“不許動,否則我現在就解決了你!”
沈暮白感受到脖間的冰冷,內心不禁一緊。雖然她冷靜如常,但內心的慌亂如同潮水般洶湧而至。
她知道這個人一無所有,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置之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