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坊裡,梳毛工人們忙碌地穿梭著,手中的工具上下揮舞,發出有節奏的“沙沙”聲。
村長尼古拉是一位滿臉滄桑的老人,歲月在他臉上刻下了深深的溝壑。
他那粗糙的雙手布滿老繭,正熟練地操作著梳毛工具,每一個動作都沉穩而有力,將羊毛纖維仔細地梳理得順直,同時挑出其中的雜質。
見到雷薩裡特的瞬間,尼古拉渾濁的眼中閃過一道驚喜的亮光,乾涸的嘴唇微微顫抖,像是有千言萬語堵在喉嚨口。
他毫不猶豫地扔下手中的工具,那工具“哐當”一聲掉落在地,他卻顧不上,快步迎了上去,激動的喊:
“大人啊!您可回來了!”
尼古拉那滿是皺紋的臉上瞬間綻放出光彩,他幾步上前,緊緊握住雷薩裡特的手,聲音因激動而有些顫抖:
“從您離開的那一刻起,我就堅信,像您這樣的騎士,是戰無不勝的!”
雷薩裡特微笑著,眼神中帶著一絲疲憊與欣慰:
“戰爭的殘酷遠超想象,我隻是恰好基督垂憐,讓我平安歸來而已。
來,我向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新侍從,卡洛。
而這位是布洛涅女伯爵新冊封的騎士,羅伯托,熱斯村如今就是他的采邑。”
卡洛和羅伯托微微點頭示意,尼古拉一一回禮,隨後目光在人群中焦急地搜尋了一圈,卻沒有看到盧瓦恩的身影。
他心中一沉,像是被一塊大石頭壓著,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他深知戰爭的殘酷,可還是不願相信這樣的厄運降臨在熟悉的人身上。
他強壓下心中的悲痛和想要詢問的衝動,看向雷薩裡特。
“大人,我們是不是可以回蘇爾村啦?
在這加萊城,除了沒日沒夜地做工,還是做工。
要不是這戰亂,還有那些凶狠的軍隊,我早就帶著大家回去了。
在這裡,我們沒日沒夜地乾活,身體累得像散了架的木偶,心更累,大家都快受不了了。”
雷薩裡特:
“嗯,這正是我來找你們的目的。
尼古拉,你順便把熱斯村的人也召集一下,我們一起回村。”
尼古拉用力地點點頭。
“咱們村人肯定沒問題,大人。咱們本來就是為了躲避戰亂才離開的,現在您回來了,按照咱們的義務,本就應當為大人您服務
我隻要喊一聲,大家都會跟著您回去的。”
他說著,目光不自覺地看向羅伯托,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停頓了一下。雷薩裡特敏銳地察覺到了,心中疑惑,問道: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羅伯托是我信任的戰友,這裡沒什麼不能說的。熱斯村怎麼了?”
尼古拉歎了口氣,臉上滿是無奈與悲哀,他微微弓著身子,把頭湊近雷薩裡特,用極低的聲音說道,隻有站在他身旁的人才能勉強聽清。
“熱斯村原本是伯爵直接管轄的領地,可伯爵殿下哪有精力去管那些小村子裡的瑣碎事兒啊。
這次戰爭,那些可憐的村民遭受了滅頂之災,他們賴以生存的牲畜和糧食都被無情地強征走了,卻沒有得到一個子兒的補償。
可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沒有一個站出來為他們主持公道。
他們對國王,對伯爵,都失望透頂了。
我聽說,他們已經心灰意冷,打算徹底拋棄那片浸透了血淚的土地,哪怕在城裡梳羊毛梳到死,也不願再回去了。”
雷薩裡特眉頭緊皺:這些村民怎麼能如此輕易放棄自己的家園,這可是他們世世代代生活的地方。但他也明白村民們遭受的不公與苦難。
他沉聲道:
“他們不能這樣。他們大多是村莊的農奴(莊園領民),如今女伯爵把熱斯村封給了羅伯托,他們就是羅伯托的領民,有義務為羅伯托服務。
尼古拉,帶我去找他們村長,我要先和他們好好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