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那雕梁畫棟、美輪美奐的大廳之中，也正上演著一場類似的“較量”。
暖黃色的燭光搖曳生輝，將整個空間映照得如夢如幻，就如同家中溫馨的燭火晚會，看似平和，實則暗潮湧動。
卡洛的那番話在這華麗的氛圍中轟然響起，眾人瞬間呆若木雞，臉上滿是驚恐與錯愕。
路易吉看看卡洛，又看看瓊夫人。
路易吉眼神在卡洛與瓊夫人之間來回遊移。
卡洛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說出如此離譜的話，要是換了旁人。
他早就大手一揮，讓侍從們像拎小雞似的把這個狂徒扔出大廳，扔到那冰冷的大街上去。
可誰讓瓊夫人對羅伯托和卡洛格外上心呢。
瓊夫人啊，雖說年紀輕輕，卻是個古靈精怪、行事風格讓人捉摸不透的女貴族。
路易吉心裡，糾結得不行，但最後還是咬咬牙，決定把這出戲交給瓊夫人來唱。
其實這數額對於坐擁香檳伯爵領的瓊夫人而言，其實算不得什麼大錢。
香檳伯爵領坐落在法國的東北部，與德意誌相鄰，佛蘭德斯在其北。
恰處於意大利和佛蘭德斯之間以及德意誌和西班牙之間兩條重要通道的交彙處，地理位置得天獨厚。
這裡的香檳集市堪稱歐洲規模最為宏大的國際性集市貿易中心，人口密集，又是貿易往來的關鍵要道。
其傳統農業蓬勃發展，葡萄種植與釀酒業興盛。
毛紡織、皮革加工、金屬製品製造等各類手工業也頗具規模。
因地處內陸，幸運地避開了諸多戰火的侵襲。
儘管之前為支援法國王室的戰爭耗費了大量錢財。
但瓊夫人憑借香檳伯爵領，每年保守估計仍有八萬圖爾裡弗爾的收益。
近幾十年，由於人口暴漲，幾乎所有邊邊角角的荒地都被開墾了出來。
然而歐洲農業技術落後，糧食產量麵臨著某種自然上限，陷入了瓶頸。
歐洲的君主們大多隻在意自身的權威與利益，連年的戰爭與紛亂致使糧食常常短缺。
再加上通貨困難和貨幣貶值等諸多因素。
糧食生產者，農民們總是處於饑荒邊緣。
據統計，近一百年間，法蘭西幾乎每兩年就有一個缺糧年。
所以在這個糧食匱乏，但卻價格較為低廉的年代，對於農奴而言糧食珍貴無比。
但在大貴族眼中，些許口糧不過是九牛一毛上的毛尖尖。
那麼2000圖爾裡弗爾對於口糧是什麼概念呢？
在英格蘭可以購買100萬公斤的黑麥。
在農業發達的佛蘭德斯，則可以買到160萬公斤燕麥，這些糧食足夠五千人敞開肚皮吃一年了。
一個小小的熱斯村，全村上下充其量也就百來號人。
居然一張嘴就要2000圖爾裡弗爾的救濟，這不是明擺著搶錢嗎？
這實在是讓瓊夫人心生疑慮。
卡洛這家夥，難不成把她當成了可以隨意宰割的肥豬？
瓊夫人明白，卡洛這麼乾，肯定沒那麼簡單，絕對不是隻為了給村民弄點口糧。
她的目光緩緩移向卡洛，又瞥見一旁低頭緊盯著自己雙腳的羅伯托，心想，羅伯托向來憨厚，今日卻如此反常，或許他真有什麼難言之隱。
唉，算了算了，誰讓自己心疼羅伯托呢，這錢，就當是打水漂了吧。
“卡洛，看在羅伯托的領民，也算是我的子民的份上，這2000圖爾裡弗爾我就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