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仆來稟告陳昭已至的時候張角正與張梁在一處商議黃巾軍下一步行軍。
“我那小弟子來了,走,你隨我一同去見見。”張角含笑,與張梁並肩前往側堂。
雖起兵之後已經有了主從之彆,可張角兄弟二人一母同胞,多年親近,並不覺二人並肩有何不妥之處。
“我那小弟子隻得我夢中傳授方術便能學會呼風喚雨之術。你比她大二十餘歲,還是我親自當麵傳授,卻什麼都學不會,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
路上張角還把陳昭拿出來給自家結出的苦瓜做榜樣,張梁苦著臉,唯唯諾諾,一皺眉本就不算年輕的臉更顯得飽經風霜。
陳昭和趙溪站在堂內等候,聽到堂外的腳步聲雙雙抬頭看向正門處。
陳昭看向來人,兩人皆頭戴葛巾,且麵貌相似,應當是大賢良師張角與張寶張梁兩個弟弟中的其中之一。
陳昭視線隻在相貌較為年輕的那一人身上停了片刻,立刻毫不猶豫投向另一個相貌更成熟年長者。
張角三兄弟中張角年紀最長,從年紀來看應當就是此人了。
自己先前謊稱與張角曾夢中相見,既然夢中相見過,那見了麵便該能認出來。
陳昭電光火石一般下了決斷,眼中立刻冒出兩滴感動的淚水,三步並作兩步往前一邁。
與此同時,張角也在打量屋內二人,兩個身穿輕甲的女郎,一個年紀略微大些,約莫有十六七歲,另一個麵容一團稚氣,看著隻有十二三歲。
先前左校送過來的帛書中言他那個素未蒙麵的小弟子如今正是二八年華,那應當就是年紀略長些的那一個女郎了。
張角看向自己還懵懵懂懂的小弟子,對著她眨眨眼,鼓勵一笑。
咦?為何眼神還如此清澈,莫非是沒收到他的暗示?
一抬頭就看到一個仙風道骨的道士衝自己眨眼睛的趙溪迷茫極了。
你誰啊?衝我眨眼乾什麼?
就在張角遲疑之間,身側已經掀起一陣微風。
陳昭一把拉住“張角”衣袖,表情激動的像是看到了親爹:“老師,弟子終於見到您了!”
忽然被扯住了衣袖的張梁一臉懵懂。
誰是你老師?我嗎?
張角猛然咳嗽兩聲,目光轉過來,和正在激情演戲的陳昭對上。
還好我覺得自己身為師長應當矜持些所以沒有主動開口。
張角心中暗幸,麵上不動聲色給陳昭打了個掩護:“為師每每入夢皆是騰雲駕霧隱匿身形,也難怪你一時激動認錯了人。”
“此為你師叔。”張角指著張梁道。
陳昭看看麵目滄桑的張梁,又側頭看看駐容有術眼角皺紋都沒幾條的張角。
這能怪她認錯嗎?
她深吸一口氣,立刻鬆開拉著張梁衣角的手,眼角又擠出兩滴淚水,重新醞釀感情,哽咽著攥緊張角右手:“老師——”
張角抬起左手拍拍陳昭肩膀,欣慰道:“為師在此,我已經知道你在阜城的作為了,不錯。
好一場感人淚下的師徒相見。
張梁撓撓頭,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張角事務繁忙,能騰出一炷香的時間來見陳昭一麵已是不易,陳昭也貼心借口一路車馬勞頓先去安置,離開了縣衙。
——隻是她的底細不能一直不告訴張角。
還有羅市手下的那個都伯。
為了防止羅市先去惡人先告狀,陳昭決定自己先去找張角告狀。
走惡人的路,讓惡人無路可走。
是夜,天色剛暗下來,陳昭便敲響了張角書房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