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人趴在地上,沙子硌得臉蛋生疼,也不敢吭聲。
兩刻鐘後,徐家村的人來了,氣勢洶洶。
“福田村的,你們什麼意思?無端端的羞辱我們村的人,是不是想見官?”徐村長先發製人。
他身後跟著幾十個徐家村的人,那架勢,分明是要來打群架的。
餘東冷下臉:“我們做什麼?怎麼不先問問你們徐家村想要做什麼?以前是不給我們用田水,現在我們自己架了竹管,你們卻歹毒到連竹管都不給我們用,是不是想要我們福田村的人活活餓死?”
徐村長強詞奪理,底氣十足:“餘東,你有什麼證據?紅口白牙嘴唇一碰,就是我徐家村要害你們福田村,你們福田村是個什麼玩意,要我們徐家村去害?”
頓了頓,他看向方寧:“怕不是你們福田村某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怕自己考不上秀才,故意設計陷害我兒,我兒秀才功名沒了,不等於他也考上秀才嗎?”
方寧一早就注意到人群那個有兩撇八字胡、身穿灰衣的中年男人。
灰衣男人神態高傲,跟徐家村的人格格不入。
方寧注意到他的右手抓筆的手指上長了趼子,看來是個讀書人。
“姓徐的,不要拿你兒子跟我相提並論,他不配!”方寧淡淡開口,“當然,你要是想鬨事,那我不介意讓提學官奪去你兒子的秀才功名。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顛倒是非黑白?你自己瞎了,可彆當讀書多的人也瞎。讀書是為了明事理,而不是跟你胡攪蠻纏。”
方寧上來就先給那個灰衣男人一頂高帽子戴。
當然,她是瞧不上那個男人的。
隻是在沒有知道其底細之前,她並不想給福田村招惹麻煩。
徐村長很快就將男人的身份揭露了:“你一個不學無術的混小子懂什麼?還在這裡謊話連篇,我告訴你,今天的事,我們沒完。你們必須要為你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劉師爺,您也瞧見了,福田村的人是如何胡攪蠻纏,還請師爺替我們主持公道!”
師爺?
就是張富那個舅舅麼?
他無端端跑去徐家村,總不會是跟徐秀才敘舊吧?
為了楊梅做法的方子?
劉師爺清了清嗓子,從人群後走出來:“你們都做了什麼事,還不從實招來?朗朗乾坤,可不是你們這些莊稼漢能濫用私刑的!”
頓了頓,他看向方寧:“你就是那個傷了徐家村十幾號人的方寧?小小年紀不學好,還想考秀才?”
餘東他們從來沒見過什麼縣衙之人,師爺在他眼裡,就是頂天的大官,所以一個個都不敢開口了。
劉師爺很滿意自己對這些鄉下人的威懾。
“方寧,你可知罪!”他突然大喊一聲。
方寧平靜地開口:“敢問師爺,我何罪之有?我爺爺被他們徐家村的人打得頭破血流差點沒命,村裡還有兩人一個斷手,一個腿上沒見了半塊皮。
而我隻是看不過去,跑去徐家村理論,他們十幾個大人欺負我一個小孩子,我灑點辣椒水過分嗎?
還是說我該活活被打死?我相信師爺是個明白人,隻不過一心想為民主持公道,才被小人蒙蔽了,師爺跟在縣令大人身邊多年,定然是斷案如神的。
還請師爺到福田村走一趟,看看方寧所言是否是真的。師爺千萬不要因為小人的巧言令色,而汙了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