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歐根親王號上)
現在輪到約克號領教十秒鐘前獵戶座號所遭遇到的那種恐怖了。
大副的慘叫聲還未從站在艦橋上驚惶失措的官兵們耳中中消失,一陣驚天動地的轟鳴聲就已經在他們身邊回響起來。
兩根巨大的水柱突然出現在英國海軍官兵們驚恐的目光裡,體積龐大的讓人們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巨大的水柱轟鳴著衝天而起,水柱邊緣隻距離約克號的船舷不到十米,就像是座冰山一樣巍然聳立。
沒有人能在這種充滿著暴烈氣勢猶如神跡般的景象麵前能夠保持自己的冷靜,站在露天艦橋上的人們有的驚叫著四處尋找著自以為安全的隱蔽物,還有些人則死死的抓住所有他能抓住的東西隨後大聲的向上帝祈禱,而更多的人則和尼克爾森一樣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他們就站在原來的崗位上張著嘴呆呆的望著眼前這壯觀的一幕。
沒有人能夠說出當時那些水柱的高度究竟有多少,因為它們距離約克號實在是太近了,近到讓人覺得似乎一伸手就能夠摸到,它們實在是太龐大了,龐大到讓人不由自主的感到敬畏。
那些水柱顯示出的那種巨大力量和背後蘊涵著的死亡威脅給目擊者心理上施加的強大威壓致使當時竟然沒有一個人膽敢在它們麵前仰起頭來。
水柱就這樣突兀的聳立在戰艦四周,讓人不由得產生了也許它們會永遠這樣聳立下去的錯覺。
約克號沒有中彈的跡象,隻是艦體似乎稍微有點右傾,但是站在甲板上的水兵們已經感到了那種巨大的能量,艦體發出了恐怖的呻吟聲,甲板上趴滿了由於劇烈震蕩而站立不穩的水兵。
直到水柱開始慢慢下落,官兵們這才從那種極度驚懼中反應過來,大家都在心裡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看來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但是兩秒鐘後,英國官兵們知道自己錯了,噩夢這時候才剛剛開始。
數百噸的海水猛的傾瀉回大海產生的力量是無法估量的,當海水開始狠狠的砸進約克號四周的水麵時,所產生的巨大的浪湧幾乎將約克號的艦體托出了海麵。
戰艦猛的向左舷飛速傾斜過去,速度快的讓人感覺她似乎就準備這樣翻過身去,這不由得讓戰艦上的水兵們再一次發出一陣絕望的驚叫。
就在所有人都驚惶的望著自己的戰艦不可救藥般的傾斜並且束手無策時,戰艦飛速的左傾卻奇跡般的停止住了。
那些驚魂未定的水兵們還未來得及為此向上帝表示感謝,就發現自己已經陷入了另一場惡夢之中。
阻止約克號傾斜的不是上帝,而是戰艦左側同樣巨大的浪湧。
海浪猛的撞到約克號堅硬的左舷外殼上,飛濺起的浪花形成了一麵數十米高的水牆豎立在英國水兵們的麵前,隨後猛的砸在左舷甲板上。
左舷甲板上沒有來得及固定自己的水兵被海浪卷起並狠狠的砸向身後堅硬的艙壁,甚至有幾個可憐的家夥被海浪高高的甩起隨後哀嚎著被卷入大海。
巨大的力量把約克號向右舷方向壓了過去。約克號龐大的艦體在這種恐怖的扭力下發出了抗議的尖叫,戰艦來回搖擺著掙紮著,讓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回蕩在整條戰艦上空。
從第一發炮彈落入戰艦身邊的海水裡直到約克號停止那可怕的搖擺舞,前前後後才隻不過持續了半分鐘,但是這半分鐘在那些英國海軍官兵心裡實在是比半個世紀還要難熬。
尼克爾森準將終於從震驚中恢複過來,有一段時間他腦海裡產生了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眼前這似曾相識的景象勾起了他心底裡那段永遠無法忘懷的痛苦回憶,那段無數次出現在他噩夢裡的畫麵再一次出現在他的麵前,眼前的這一切給他心靈上帶來的那種震撼是旁人無法體會的。
他永遠都無法忘記在史詩般恢弘的日德蘭海戰中,他在他所服役的驅逐艦沉沒之前最後看到的那一幕景象,那和現在是多麼的相似。
“報告損失情況!艦長!艦長!威爾森!”
尼克爾森奮力的從艦橋甲板上站起身來,他扶著羅經儀上的護欄穩定住身軀後大聲的喊叫起來。
“威爾森艦長!”
聽不到部下的回答,尼克爾森不禁感到一股怒氣從心底裡湧起,他環顧四周,想找到前麵一直站在自己身邊的艦長的身影,結果映入他眼簾的卻是一張張猶如信紙般蒼白充滿著恐懼和驚惶的麵孔。
“你們還像是光榮的皇家海軍嗎,又什麼好驚惶的!艦長在哪裡?威爾森呢?”
尼克爾森憤怒的斥責著那些驚魂未定的部下們。
“啊,艦長!艦長受傷了!”
隨著一聲驚呼,大家都發現了癱軟在艦橋一角的威爾森艦長,他們同時也看到一股血紅的液體正順著艦長的額頭慢慢的流淌下來.
“快,立即把他送到醫護室去。”
尼克爾森急切的命令到。四個水兵連忙七手八腳的抬起昏迷的威爾森跑下了艦橋,望著部下在艦橋光滑閃亮的柚木地板上留下的一溜血跡,尼克爾森不由得感到一陣心寒。
“科特斯特先生!”
尼克爾森轉過頭望向站在一旁的大副。
“啊,在,司令官閣下。”
大副正在望著艦長剛才躺著的位置發楞,尼克爾森的叫聲把他嚇了一跳,大副猛的打了個冷戰接著挺起胸向著冷著臉的司令官立正。
“你不要忘記自己是個光榮的皇家海軍軍官,你現在看上去就像隻受了驚的鵪鶉。”
尼克爾森冷冷的說到。
“非常抱歉,司令官閣下!”
大副羞愧的低下了頭。
“現在威爾森艦長受傷,我命令由你來接替艦長的位置。這條戰艦現在就由你來指揮了,我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科特斯特中校。”
“遵命,司令官閣下,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大副連忙大聲的回答到。
“立即搜索敵人艦隊的方位,一定有兩條以上的大型戰艦。立即調查艦隊損失情況!”
尼克爾森大聲的命令。
“全艦隊準備戰鬥!發警報!所有人都進入戰鬥位置!向海軍部發電,我們遭受襲擊,可能是德國大型戰艦。”
尼克爾森終於找回了他的冷靜,豐富的作戰經驗促使他馬上進入了戰鬥狀態。
命令被一個一個快速的傳達了下去,尼克爾森端起望遠鏡焦急的搜索起海麵。
彆動艦隊除了那兩條跟在最後的貨輪,幾乎每一條戰艦都遭受到了各種程度的炮擊。
不過形勢並沒有尼克爾森一開始預料的那樣糟糕,除了獵戶座中了一發炮彈之外,翡翠和謝菲爾德號也都中了彈,不過看上去損傷都不十分嚴重。
敵人的炮彈雖然爆炸力十分驚人,奇怪的是卻沒有一發能夠穿透戰艦主甲板,雖然那三條戰艦現在都濃煙滾滾看上去傷的不輕,但是實際上火勢已經得到了控製。
約克號則由於近失彈的原因造成了一部分水線下艦體損傷,有幾個地方外裝甲板鉚釘斷裂造成一部分艙室進水,不過都不嚴重,經過損管這些進水也都已經得到控製。
那些傷都隻算是皮肉之傷,艦隊現在還保持著戰鬥力。現在最讓尼克爾森鬱悶的是,到現在他都不知道敵人的炮彈是從哪裡飛過來的。
各條戰艦報告上來的情況竟然沒有一個相同的,什麼方向的都有。尼克爾森現在有點無所適從,他還從來沒有打過如此鬱悶的仗,被敵人用大口徑炮彈狠狠的砸了一頓後竟然找不到敵人的方位。
更奇怪的是,炮擊結束的和它出現時一樣突然,而且整整五分鐘過去了,再也沒有一發炮彈向艦隊飛過來,敵人是誰,為什麼停止攻擊,那些炮擊究竟來自哪裡,這種反常的情況讓那些海軍艦長們感到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尼克爾森傾向於炮彈是從艦隊右側的海麵上打過來的,因為艦隊左側是桑島,再往前就是斯考普蘭海峽,過了那條十公裡寬的海峽就是法羅群島的主島了。
他半小時前還與法羅群島的駐軍司令聯係過,法羅群島現在還在英國軍隊的控製下,何況沒有哪個笨蛋會把那種大口徑重炮布置遠離大陸的海島上的。